道。可若是那样,玉捕头就成了他人争权夺利的刀,必定要被杀人灭口。」
崔碧春皱眉沉吟片刻,道:「叫他拿主意吧。既然他接了你的银芙蓉,就一
定会全力帮你救出姐姐。」
雍素锦不悦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姐姐。」
崔碧春知道失言,当即闭口不再应声。
雍素锦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崔碧春,道:「这是霍瑶瑶写下的全部东西
,应该对他有用。你找地方传过去吧。这儿的牢房九成九就是个幌子,你告诉他
,玉捕头绝对还在唐家堡,不会被送到这儿来。马上,我就往唐家堡去。」
崔碧春接过,略扫一眼,蹙眉道:「他叮嘱过,不许你擅闯唐门。」
雍素锦的薄唇微微一动,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碧姑娘文官家
里的千金,怕是不懂吧。」
崔碧春澹澹道:「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
命有所不受。此篇出自兵法九变,你可知同章之中,将有五危,其一便是必死可
杀,你又懂么?」
「必死可杀?」
雍素锦当然不懂,哼了一声,笑道,「我要杀的,的确都是必死的。」
「这句的意思是,固执死拼的将领,会惹来杀身之祸。」
崔碧春不徐不疾,道,「家父惨遭冤屈之前统领本兵,为一部之首。我三岁
便要读兵书,练刀剑,雍姑娘,君命受与不受,我比你更懂。」
雍素锦面色变了几变,左掌一垂,脚下微微一侧,便想硬闯。
崔碧春指尖按住碧痕剑鞘机关,沉声道:「雍姑娘,唐门中人行事一贯诡秘
见长,你当真就有九成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将玉捕头押送至此么?」
她难得说如此多的话,抑扬顿挫略显生涩,「如你所见,消息流出已有一段
时日,这小小塘东,却只来了些阴阳兄弟般的废物,唐家堡照旧戒备森严。你不
觉得,这若是个转移视线的圈套,未免太明显了么?」
雍素锦眉心微蹙,沉吟不语。
「你见惯风浪,照说这种手段不会全无察觉,关心则乱,你且注意分寸才好。江湖中想要你性命的,只怕并不比玉捕头少。」
雍素锦一笑,道:「我一个混世妖女,才不在乎这些。你难得长篇大论啰里
吧嗦一次,好,我便给你几分薄面,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这虚虚实实的把
戏,最后揭开个什么底的骰盅。」
「如此便好。」
崔碧春不再多言,将那纸收进怀中,匆匆离去。
约莫一刻功夫后,塘东郊外的小村庄中,扑棱棱飞起了十余只灰黑色的信鸽。
夜色之下,那些信鸽一闪而过,极难察觉。
可经过一片林子时,枝叶间一阵轻响,数支短弩齐射,将信鸽打落两只,细
细簌簌之声旋即响起,惊飞夜鸟一片。
剩余的鸽子继续飞远,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中。
鸽子身上的消息,当然是要送给南宫星。
莫说有雍素锦这层关系,光是冲着玉若嫣江湖四绝色之一的名头,生性fēng_liú
的如意楼少主也不会坐视佳人含冤殒命。
早先一面之缘,已足够他判断,玉若嫣绝不是无缘无故对未婚夫妄下杀手的
疯女人。
玉若嫣从小被王府收养长大,镇南王一家对她来说恩比天高,世子为人敦厚
,仪表堂堂,又肯不顾身家门第差别让她高攀正室,如今婚期将至,能有什么理
由让她抢下宝剑痛下杀手?寻常法子必定做不到,所以南宫星才遣出雍、崔二人
,去从此次赶来的正邪高手中找一个奇门外道之术精湛的,去查个可能的方向出
来。
可南宫星并未静等在原处,江湖风波一日数变,他片刻不敢耽搁,已经往唐
家堡赶去。
按他原本的安排,若有后续消息,将有专人转交。
但这几只鸽子带来的消息,却没能传到他的手上。
鸽子落下,早已等待在此的人当即取下了字条。
字条上是如意楼的暗记,并不怕生人截取。
只不过,那人还未将字条上的内容读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已穿过了
他的后心。
血还未冷,那些字条就被拢到一起,连着尸身房屋付之一炬。
直至清晨,火光才渐渐消失,留下一片残灰。
一道清风吹过,吹散飞灰,吹往远方,拂过南宫星微湿的额头。
他翻身下马,抬手托高斗笠,望向细密烟雨中,翠山碧谷间的袅袅晨烟。
东川郡,唐家镇,唐家堡,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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