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潇月点头:“所以,你哪里来的钱?朱管事近来的账本都有给我看。”
祁子澜:“……”
谭潇月面上露出笑意:“王爷有什么私账,还不曾跟我说的么?”
真有私账的祁子澜微转开了视线:“你不该是先高兴可以听曲了么?”
谭潇月上回说谭老爷爱听昆曲,可还真没说她自个爱听……
嗯?
她有说过么?好像确实没有。
谭潇月一时间有点迷糊了。她有的话极为顺便就说出了口,由于无足轻重,反而容易给自己挖坑。近来事情又多,很多小事都要上心,她还真记不得了。
“近来有什么喜庆的日子?”谭潇月又细想了一下,觉得宫里头能请人唱戏,大概率是为了新年。
两人的生日都在上半年过了,端午中秋重阳也都过了,成婚又尚未满一年。
这新年之前还有什么喜庆日子?
祁子澜手背到了身后:“这没喜庆的日子,难道就不能请戏班子了?”
他微抬了下巴,话里还有点不高兴。
谭潇月见他这样做了事来邀功,没邀到就闹小脾气的模样,顿时笑起来:“当然可以,我很高兴。那戏班子擅唱的是什么本子?我可要先问问,以防我半点不懂,回头看着云里雾里的。”
“《牡丹亭》。”祁子澜这才接着话聊了下去,“我来与你细说。”
这细说归细说,私房钱的账,谭潇月还是悄记在心里头,准备回头再和祁子澜算一算。
祁子澜开了一个头:“这《牡丹亭》,讲的是人鬼情未了,人死又复生。我初回听这,只觉这不愧是话本,唱给那些个后宅后院的女子听再好不过。后来却越想越妙,越想越觉得有趣。”
谭潇月听着人鬼情未了,心头就是一惊,听到人死又复生,惊了两惊。
《牡丹亭》说的是一个女子梦中与一书生相爱,醒来发现是梦,然后悲痛欲绝,死了。死后她“做鬼也没放过”那书生,和书生来了一场人鬼之恋,恋着恋着,人就又活过来了。
祁子澜讲得意犹未尽,最终还给了个总结:“爱,能让人跨越生死。”
谭潇月没想到祁子澜身为一个王爷,还这般相信“爱”之一字,钦佩点头:“王爷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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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牡丹亭》到底只是一个寻常的昆曲而已。
事实上谭潇月能跨越生死的原因应该是她也说不出的知识, 那是解释不清的、或许万年后才能有解释的东西。
她没有因为“爱”穿越。
祁子澜一时间没听出谭潇月这话是肯定还是反讽, 看向谭潇月的眼神有点微妙。
谭潇月端正态度,摆正姿态:“爱是很玄妙的事,而这世上必然会存在。不然也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等诗词出现。”
祁子澜点了脑袋,同意了这话。
然后两人同时又在琢磨:这玩意确实是必然存在的,能不能碰到,那就是另说了。
这一个琢磨,就琢磨到了戏班子到仪亲王府来。
谭潇月是第一回 见正正经经进家门的戏班子, 眼里都写着好奇。
她往日当锦衣卫执行任务,都要尽可能避开人群。以至于这种近距离接触戏班子的机会少到可怜。
这来自徽州的戏班子,人是不少的, 行头更是多。
谭潇月好奇归好奇,盯得也是紧得很。
虽说不该日日防贼,但如今这情况, 也就只能她多操劳一些上点心, 防一下“贼人”。
这戏班子的班主是个老江湖,说话一股子江湖气息,最是能察言观色。他见谭潇月好奇, 就让班子里的女子去与谭潇月聊聊,说点关于昆曲的趣事。
戏曲是很有意思的, 戏班子里大多数的孩子都是下九流出身,自小苦惯了,对着贵人都要露出一副笑脸。
偶尔有木一点的,那也难登上台面, 要是没过人的天赋,班主也不会往前头推。
谭潇月听着也就听着。
那女角见谭潇月听着认真,还笑着询问她可要听两句。
谭潇月想着祁子澜似乎很喜欢《牡丹亭》:“不如就唱两句牡丹亭。这戏有几出?”
女角回了她:“原剧本是有五十五出,要是一出出演,要分好些天才能唱完。娘娘要是想在一日内听完,我们就唱四出精简了的。”
这可真是对准了贵人,可长可短,可直接唱个过年场,也能直接走个日场。
谭潇月微微点头:“看来很有趣。”
女角笑着应声:“可不是嘛。我这就给娘娘唱两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这唱着情情爱爱的,谭潇月觉得声音好听,听着也没多大共情心。
女角见谭潇月兴趣算不上大,又换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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