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月亮隐在厚厚的云层里,没有遗漏下一丝丝的银辉,夜,暗沉暗沉的。
巍峨的宫殿褪去白天的那层富丽堂皇之后,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渗人,无端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黑色里偶尔冒出的高耸飞檐就像怪兽的犄角,随时会扑过来的样子,令人不寒而栗。
裘公公站在御书房廊檐下,斜靠在廊柱上假寐,另外值夜的几个小太监早已困倦得闭上了眼睛。
“呼!”
突然,一声尖啸响起。
“什么人?!”裘公公一个激灵陡然睁开眼睛,站直的同时被也紧绷了身体,警惕的视线扫向四周。
早已沉入梦乡的小太监被惊醒过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地站直了身体,默默祈祷裘公公没有发现他们偷懒,有那机灵的已经绞尽脑汁转移了话题︰“裘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几个,有发现什么人吗?”刚打盹时好像听到了怪声,肩膀也似乎被人轻轻拍了下,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冷汗,裘公公生怕被人发现他的异样,努力掩下心头的颤抖,假咳一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有啊!”几个小太监不约而同地一抖,掩饰性地急急回了一句,完了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公公发现什么了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眼睛也瞪得格外大,紧张的注视着裘公公,哪怕暗夜里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靠声音来猜测裘公公所在的方向。
“没有吗?可是他感觉很真实,不可能出错啊!”裘公公暗暗生疑,眉头紧锁,趁着黑夜的掩饰一只手悄悄抚上了肩膀之前感觉被拍的地方。
指尖似乎触到了什么,裘公公突然一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小心翼翼尝试着将东西拿下来,没想到那东西很小,一下子就取了下来。一摸,裘公公突然失笑,这哪里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明明是一片树叶嘛!
原来是之前刮风吹落了树叶,掉在肩头了啊!稍一串联就想通了之前的事情,裘公公暗笑一声自己糊涂,陡然放松下来︰“没事,是咱家糊涂了。”说完,看了看天色,交待小太监们几句,自己转身进了御书房。
听到“咯吱”的关门声,小太监们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拍着胸口暗自庆幸终于过了这一关。
御书房,龙案上堆满了奏折,长方形的案台一边一堆泾渭分明,瘦弱的老者正就着微弱的烛光伏案疾书,时不时掩唇咳嗽一两声。
“陛下,已过了子时,歇息吧!”裘公公轻手轻脚的上前,一边整理已经批改好的奏折一边轻声提醒。
老者专心阅读奏折,对于眸底的的提醒头都没抬,随意摆了摆手,道︰“不碍,朕还不累!”手中的朱笔不停,勾勾画画,一本奏折已经批改好,随手放置于已经批改好的那堆奏折之上。
陛下一贯勤勉,自从轩辕帝登基不断歼灭别国以来更甚,每天工作的时间不断加长,最近更是整晚整晚的熬夜,几乎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国事上,本来健壮的身体急转直下,几个月就受得皮包骨,宽大的龙袍罩在身上越显瘦弱,似乎随时会倒下的样子,裘公公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帝王,无端的心头一酸,红了眼眶︰“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祁国需要您!”为了不让祁帝看到他流泪,裘公公说这话时一直低着头整理奏折,装作很忙的样子。
舞动的朱笔一顿,祁帝无声苦笑,似自语似倾诉一般低低叹息︰“唉,不趁现在尽心,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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