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生好感。
可这句话,却令胡玉林面色微白,心中忐忑。不必登门赔礼,莫非容郎君不愿与自己相交?
若可回溯光阴,他定不被流言所惑,对容郎君那般无礼。想必当日容郎君寻他,定是为此秘法而去。
他竟与之失之交臂!真乃自作孽,不可活矣!
姜卫平此时方知,挚友与雇主间,竟存龃龉。观胡玉林神色自责,他心忧之,意图劝解。
“玄石与郎君定有误会,不妨坦怀细谈,解其缘由。”
虽与容奚只两面之缘,可他观其谈吐举止,心胸必不狭隘。好友玄石,亦非心窄之人。此二人先前未曾谋面,怎会有隙?
胡玉林低叹一声,“守原,此乃玄石之过。我不应受流言所惑,以小人之心,任意揣度容郎君。俗语云,眼见为实。此番道理,我今日方才领悟透彻。”
见二人误解己意,容奚哭笑不得,开门见山道:“胡郎君言重,日前之事,奚已忘却,郎君不必太过自责。恰逢郎君今日临门,奚有一事,欲与郎君商榷。”
胡玉林立即回道:“郎君请讲。”
“若此法于胡氏有益,郎君亦存共谋之意,奚欲以十贯易之。”
十贯钱,于寻常百姓而言,已是一笔巨款,但在胡玉林眼中,不过九牛一毛。且胡玉林已窥见此法益处,若胡氏掌握此法,日后所得,比之十贯,更胜数十百倍。
退一步言之,即便此法于胡氏无用,这十贯钱,也可算作自己的赔礼。
胡玉林作为商人,喜将交易钱财之类算得清楚明晰,然对自己愿诚心相交之人,他更爱真挚以待。
且不说流言之恶,单凭他察人之能,已知面前这位容氏郎君,性情宽厚,心胸豁达,必不会是那等奸狡油滑之徒。
“郎君之言,玄石深感荣幸。”胡玉林正色道,“玄石以为,以十贯钱易郎君之术,郎君莫再易于他人,若此术有奇效,玄石愿以利之十一,交于郎君。”
话意为,除十贯钱买断之外,只要用此法盈利,容奚将会得到利润的十分之一。
这简直就是源源不断的银钱。
容奚有一瞬间的心动,他若想继续研究事业,必定要以巨资为基,然细思之,此事暂且无法应允。
“玄石好意,奚不胜感激。”容奚摇首拒绝,“十贯足矣,过犹不及。”
为免胡玉林继续,容奚话锋一转,问及姜卫平。
“姜工若有睱时,可否再替奚造一器物?”他对技术人员素来敬重。
若非这些技艺精湛的匠人,他们即便深知原理,也无法造器,更遑论进行研究事业。
姜卫平不知他要造何物,不敢夸口,只问:“郎君可有图绘?”
图文早已备好,容奚从袖内取出,递至青年面前,对姜胡二人解释:“煤石与黄土混合所制之物,可与此物配合使用,甚为便宜。”
泛黄的纸面,墨香隐现。墨迹行走处,图绘跃然纸上,其旁蝇头小字,释其原理,解人困惑。
胡玉林心道:流言害人不浅!容氏大郎何曾不学无术?纸上字迹苍峻朴茂,神.韵超逸,观之令人心神砰然。
如此妙字,无十年之功,断不可能。
容奚擅长书法,皆因其前世聪慧顽劣,性情浮躁,于研究之道上,有害无利。为磨炼心境,他从少时开始习字,已有十数年之久。
字不算上乘,但也可拿得出手。
比起字迹,姜卫平对图绘更为上心。他天资不俗,又读过几年书,见识比寻常铁匠广博,对新奇之物更易接受领会。图文描述详细,他斟酌片刻,郑重颔首。
“某愿一试。”
胡玉林见容奚不欲再谈分利之事,便与姜卫平同离容宅。
事情进展比想象顺利,容奚心情甚佳,就等煤石与黄泥备齐,着手制出蜂窝煤球。
翌日巳时正,胡玉林再访容宅。
他是为正式赔礼而来,姿态谦逊,笑颜对人,就连刘和也消去心中怨怼,招呼刘小少年,为客人奉茶捧食。
究其缘由,实因胡玉林携礼而来。礼虽不多,却显心诚。大魏有赠送整豕之礼,胡玉林以整猪作为赔礼,不论从礼节还是实用上来言,都极为妥帖。
况且,与猪同行的,还有几只野禽,足够他们吃上一段时日。
“玄石兄礼重情深,奚无以回报,”容奚请他入座,无奈笑道,“奚从未生怨,玄石兄不必如此。”
“大郎胸怀坦荡,我自知晓。玄石此举,唯求心安。大郎就容我任性一回,务必笑纳。”
胡玉林非重礼之人,虽与容奚相识日短,但觉容奚性情与己相投,且自己有错在先,如此之举,实属应当。
他与容奚这般笑言,是知其豁达性情,不会怪罪,亦是为了拉近彼此距离。
与友相交,当洒然磊落,真情以待。
二人皆兴趣广泛,博学多知,聊着聊着,竟忘却时间。直至日渐西山,申时至,待刘小少年询问,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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