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泰拉着姚远从布坊里出来,路上尽把些好话儿劝他。
姚远情知大家见他年纪小,自己所说又都是来自后世里的科学。所以不被这个时代接受,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就让科学这么输给了愚昧,姚远怕后世里的十三亿同胞会不答应。
看到实验的小白鼠就在身旁,向庄云泰笑问:“庄大哥,你信我吗?”
庄云泰低头笑笑,踅摸了半天,才找到一些委婉的话来劝他:“其实瞿伯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有些事吧……啧,怎么说呢,这有些事还非得你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并不是仅凭想象就可以臆测。就比方说这个——”
未等云泰把话说完,姚远截断他的话道:“庄大哥,看来你还真的是不相信我呀。不过不信也没关系,真理的诞生嘛,总是先要四处碰壁的。今日这里左右无人,就只你我兄弟两个,庄大哥不妨可以先在心里想想:如果以嫂子的月信之日算起,以此向前推十四至十六天的日子。那几天嫂子的表现……呵,是不是比较不同呀?”
看到姚远冲自己坏笑,庄云泰会意。低下头在马上暗自寻思,想到那几日自己晚回家的光景,好像妻子的脾气是要比平日里大些。对此不由心中一怔,用奇怪的眼神望向这个仅只十六岁的少年,一脸的愕然与茫然。
姚远看见庄云泰的样子,笑笑又说:“那几日刚好是女子的排卵期,”忽见云泰一脸懵逼的望着自己,恍然醒悟“排卵期”这种超前的描述,实在有些太过为难古人,于是换了一种解释道:“哦,也就是受孕期的意思。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女人只有在这几日与男子同房,才会怀孕。呵呵,不知道在那几日里,嫂子有没有要求庄大哥对她格外的——‘关怀’呀?”
庄云泰见姚远正一脸坏的看着自己,明白他所指,不免感到几分不好意思,讪讪笑了几声,清清嗓子道:“尽瞎说,哪里有那样的事?”说完一甩马鞭,先向前去了。
姚远挑起嘴角笑笑,脚磕着马肚跟了上去:“别不好意思呀庄大哥,要是觉得小弟说的还有几分道理的话,不妨就找个机会试试吧,兴许有用呢?哦,对了,别忘了瞿伯说过的话,无后为大呀!哈哈!驾!”在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中,一溜烟的跑了。
庄云泰坐在马上思忖了半天,心里盘算着日子。抬头却见姚远早已跑远,急忙伸手喊道:“唉!姚兄弟,你等等我呀!”快马追了上去。
晚上用过晚饭,姚远早早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绘制雪地迷彩服的图样,准备尽快交付布坊里去研究制作,以免误了斗猎之期。
云舒自从昨夜与姚远发生了那样的事,心中一直感到惶愧不安,一整天都没敢出门与人见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胡思乱想。
本来急切盼望要见云舒一面的姚黄氏,在晚饭桌上再次失望而归,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庄南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对婚事的赞许,可以目前姚家的落魄境遇,庄家竟能毫不犹豫就答应这桩婚事,这其中除了庄南山的信守承诺外,还会不会有其他什么隐情?
于是庄云舒自然就成了她目前最想见上一面的人。她倒很想看看,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葵按照小姐的吩咐,早早便去厨房将小姐要吃的菜告诉了厨娘。而后装了满满一大托盘,小心翼翼地送进了小姐的闺房……
此刻云舒已然饭饱,正独自伏在窗前的圆桌上,望着眼前昏昏的烛火发呆。
“奇怪,看他的穿衣打扮,应该是个贫士啊,怎么也会唐伯虎的诗呢?”庄云舒手里依旧还是捧着那本《唐伯虎诗集》,低头翻开昨日姚远与她对诵的那首诗,轻轻念了起来。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看不穿……看不穿……”
少女细滑如雪的皮肤上,眉头处微微皱了起来,继而丢开手中的书,转身向床噗的一声跳了上去,趴在床上撅着樱红的小嘴,不耐烦的敲打着枕头:“哎呀,到底怎样才能看穿他嘛?”
外面秋葵刚端了一盘点心送来,听到小姐在里面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禁悄悄向前倾了倾身子,耳朵贴在门缝上。
“看穿?看穿什么啊?”联想到她一整天都不愿意出门的奇怪样子,心下突然害怕起来:“呀!小姐不会是看穿了红尘吧?难道她要出家?不行,我得赶紧告诉老爷去。”提起裙摆,蹑手蹑脚的下台阶去了。
庄云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天都未出门的她,早已被憋到神经快要错乱,这会儿急需出去透口气,放放风,松松筋骨和心情。
“哇!好舒服呀!”
推开门,做着扩胸运动走出的云舒笑颜逐开,看着天上那弯冷冷的残月,都感到一种心满意足的快乐。
可出来容易进去难。已然享受到自由之风的云舒,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几天,都极有可能要在禁闭里度过,就不由的烦上心头。
“不行,我得想办法尽快逃出去!要不,就先去瞿伯那里躲上几日?”云舒胳膊抱在胸前,这样想着。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底里,却似有几分不想走,却似有什么东西正牵绊她、勾引她,不让她这么容易就离开。
可越是这个样子,云舒就越是要强迫自己快快离开。她可不想让自己这块纯洁无忧的心田,这么快就被他占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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