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自己的亲侄子,天潢贵胄的大皇子殿下,终究是开口,向着自己喊了一声“姨母”了。苏鸣岚如何能不感慨激动。
“姨母为了母亲,忍辱负重八年余,这份恩情,我感念在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大皇子感动地拍了拍苏鸣岚的手,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只是如今,还有一桩事,需要再劳烦姨母一回,不知姨母可否为了母亲,再帮我一个忙呢?”
苏鸣岚愣了愣,隐约感觉事情的发展与自己的预想有些不太一样了,正常来讲,被抱出去在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膝下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好不容易才将杀母仇人置之死地,而后再与真正的血脉亲人相见,此时两人不该是先抱头痛哭一场的么?
不过苏鸣岚也不敢直说,大皇子竟然开口,苏鸣岚就是再也不想,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微微笑着,作出为了自己姐姐留下的这个亲侄子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姿态,激动得连连点头道:“殿下但说无妨,只要鸣岚能帮得上忙的。”
——我一定好好想想。
大皇子微微一笑,倒是也没有急着说,而是突然一皱眉,四下张望了一番,作出谨慎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苏鸣岚道:“姨母此番过来,没有惊动傅从楦的人吧?先前谢贼的事情,借姨母的手摆了傅从楦一道,现在再让姨母做什么,总担心会被傅从楦蓄意报复、坏了谋算。”
“这倒不要紧的。”苏鸣岚见大皇子如此谨慎,想着可能真是什么事关重大的密事,心里有些被重视的激动之外,倒也平添上了几分不安,更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明明最开始,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想入宫喊冤的那个,怎么走到如今,感觉自己无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呢。
苏鸣岚勉强笑了一下,平静道:“我出来时,小心的紧,只要我按时回去,连同住的陆贵人都不会惊动的。”
“那就好,”大皇子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感叹道,“姨母真是太厉害了。”
苏鸣岚抿了抿唇角,正想故作淡然地微笑着说一句“这没什么的”,但在脸上的微笑展开前,便被对面骤然翻脸发难的大皇子惊得彻底扭曲了。
大皇子死死掐住苏鸣岚的脖子,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漠然道:“那就劳烦姨母现在,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提前下去,帮我好好地陪陪母亲吧!”
苏鸣岚死死扒着大皇子的手,脖子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但几个呼吸间,她的脑袋便软软地垂了下去。
大皇子嫌弃地扔开她的尸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来,徐徐打开,洒到面前的尸体身上,须臾之间,那尸首便化为一股青烟,袅袅散去了。
除了一点淡淡的臭味,半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此物名为‘化尸散’?”大皇子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回 用,不由有些惊诧它的好用了,“不错,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的废物一个。”
晋玲酒骄傲地从大皇子的胸前冒出来,得意道:“不只化尸散,我这里还有《独孤九剑》、《北冥神功》、《葵花宝典》等等,当然,这些你都兑不起,好吧好吧,对你来说也用处不大,不过不过,这个,《武穆遗书》!你打仗用得到的!”
大皇子难得的有了点兴致,但问了晋玲酒兑换所需的数值后,便冷笑着把晋玲酒塞了回去,只漠然评了一句:“痴人说梦!”
仅仅是为了兑那个真伪不辨、存在与否都不知道的岳飞手札,就要自己跟着晋玲酒做那么多的事情的话,那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晋玲酒还想再游说大皇子什么,大皇子直接冷冷开口问道:“那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连着你一起杀死的东西,兑起来需要什么?”
晋玲酒当即闭嘴,安静装哑巴了。
“没有人能够凌驾于我的意志之上,替我来做决定,”大皇子冷冷地警告晋玲酒道,“我为什么非杀苏鸣岚不可,废物,你难道都不引以为戒的么?”
晋玲酒:???
“难道,”晋玲酒小心翼翼地反问大皇子道,“你不是为了那个人报仇么?”
上一世,大皇子在楚阳的算计下,睡了一个与永寿宫那位长相八成相似的舞妓,之后楚阳便以此为由,屡屡要挟大皇子为孝端皇太后做事,后来事情一步步闹大,被成宗皇帝察觉出些许端倪,苏鸣岚为了保这个亲侄子,为防东窗事发之后成宗皇帝为情人而杀亲子,便利用年阮厚对她不设防的信任,在永寿宫那位怀着孩子的时候,故意隐晦引导年阮厚,让他在方子里添上了本不非要用的柳桂枝。
而今,在晋玲酒把上辈子的记忆在这八年间断断续续地传给大皇子之后,大皇子先杀楚阳再手刃苏鸣岚,晋玲酒当然想当然地以为,他是在为“那个人”出气了。
大皇子愤怒地站住了:“你再想什么呢!”
“跟她没有关系,”大皇子寒声道,“我恨的,是苏鸣岚的擅作主张!”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不是人的东西,”大皇子冷冷道,“可以凌驾于我的意志之上,打着任何或是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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