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所以这几年……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只是为了复活一个死了快三十年的人?我们杀了这么多人,就为了这一个人?你真是疯了!不,是我疯了!”
“简兄主张的天下一统何尝不会牺牲这么多人!你我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玄镜振振有词,只一瞬,霍简哑然失笑。
“我们根本就不一样……我要走这条路的确堆满了白骨,可那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世世代代再也不会变成这样的白骨!可你呢!”
怨忿顷刻间爆发,霍简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歇斯底里地吼着,回声起伏。
砖石归位,鬼魅消退,天地间的大雪重新纷飞。
玄镜眉头紧锁,他原以为霍简会认同他的道,只要能等到白昼,就无惧黑夜有多漫长,可惜霍简也不巧地这样“以为”。
霍简感到一阵心绞痛,他站在锁春关薄薄的积雪地上已是摇摇晃晃,他多少次想转身离去,回到中原去,回到天鸿城去,回到他本来应该在的地方去,可他已经回不去了。
玄镜见他无力地后撤几步,肃声道:“你不可能阻止的,他们要入玄虚宫,此地是必经之路,躲不开的。”
事到如今,霍简连讥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凝视着眼前的银衣男子,久久无言——这漫长的沉默里,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将整个记忆流转了一遍,那日在慕家清池旁初见,他怎么也料不到结局是这般模样。
“我在玄虚宫等你,不要死了。”
霍简淡然一句,再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玄镜蓦地怔住,竟误以为他要悲愤离去,只得满心愧疚地道了一声“好”。
霍简黯然离去,与身后的人渐行渐远,天寒地冻里,他长叹一口气,随后决绝地摘下了颈上的“简”字玉佩。
待回到空无一人的玄虚宫,门前寥落,唯有一个哑奴正在扫着台阶上的积雪。
哑奴虽哑,可还耳聪目明,霍简将他招至身侧,对他耳语了几句,随后独自一人守在正殿。
他现在要做的事只剩下无尽的等待。
141 迷雾
锁春关被浓雾笼罩,肆虐的寒风像万千细刃将人的脸颊割得生疼。
弑玄大军走了五天五夜,始终望不见尽头,唯有一座神像在极远的地方俯首凝视着他们,偶尔还会被大雾湮没在视野背后。
一路上什么玄兵也没碰见,倒是遇上些荒野凶兽,三两下除去后就地烤了分给将士们享用,可越往北处走,环境越恶劣,看来这锁春关不仅锁住了中原的春,怕是连命都要锁了去。叶承泰摊开了五原图,正在和眼下的位置细细比对,楚是夜替他送去一碗热汤,见这位一向较真的叶二叔变得愁眉苦脸,好奇道:“哪里不对么?”
叶承泰抬起眸子望着荒芜的关地,道:“虽说有二十多年没来了,可锁春关不至于变得如此奇怪,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像是寸步未行……”
楚是夜将脸凑了过去,果不其然,大军行进的路线都被大雾吞噬,众人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转圈。
叶承泰绝不相信自己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连大雾天气都应付不了,迷路一事更是无稽之谈,他将楚是夜手里的热汤接了过去一饮而尽,随后攥着五原图去找洛绍兮。
楚是夜瞧得目瞪口呆,这热汤还是用雪水煮的,里面少不了乱枝杂草,更无咸淡之分,叶承泰竟然面不改色地喝完了。
他正佩服得五体投地时,叶承泰又倒转回来将他一同揪去见洛绍兮。
将士们还在原地休整,洛绍兮不想将昼夜赶路却毫无进展的事泄露出去,以免打压士气,于是将话痨的鱼阿派去安抚将士们的情绪,鱼阿兴高采烈地揽了这件差事,开始肆无忌惮地扯淡,对身心俱疲的将士们吹起了以前在锁春关的英勇事迹。
枯燥乏味的行军途中总算多出欢声笑语,为天地添了几分生气。
洛绍兮将手拢进加绒的衣袖里,没有乾九在旁,许多事倒显得力不从心起来,尤其是高估了自己对北地寒冷的抵御能力,他听了叶承泰的话并不意外,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才使锁春关如同一座迷宫,四处寻不见方向。
“咳……”他小声地咳嗽一声,楚是夜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洛绍兮顿了顿,又道:“为今之计,只有暂缓。”
“不能缓。”宇文无异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他从各处萎靡的火堆中间穿行而来,手中的长戟刃面已被冰封。
安将军颔首,应和道:“确实不能缓,如果再拖下去,大家就没什么力气了!”
众人随着安氏的目光望去,许多将士佝偻着身子蜷成一团,若是穿上厚重的冬甲,则不利于长途跋涉,若是轻装前行,又不敌关外的凛风,稍稍抗寒些的将士一边听着鱼阿热血沸腾的故事,一边却露出了疲态。
是啊,玄氏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无非还要走走过场,确保万无一失罢了,胜利的喜悦已经被磨蚀得不留痕迹。
洛绍兮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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