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弹指间已出了数刀。
一个逃,一个追,在城中的屋顶绕了片刻,少年忽的纵起,蹿上了楚王旧殿。
楚王旧殿存留了数百年,一梁一柱仍然完好,格局高大而雄竣,殿内外整饰洁净,悬上丝帘软幔,做为世族女眷的看台和休憩之所,典雅庄重,极是适用,出入口又有侍卫严守,然而谁会想到江湖高手在数丈高的墙面翻逐,飞檐走壁掠入。
祈雨正在最热闹的关头,女眷俱在前殿的楼台,后殿的十余间厢室仅有数名仆役,空落落的十分安静,少年闪电般的穿入厢室,踏窗而出,转瞬又掠至下一间。
池小染步步追蹑,始终差了一步,及至追入其中一间厢室,少年的身形意外的一顿,池小染当然不会错过良机,袖中刀雪光一夺,忽的少年一转掠,池小染的眼前现出了一名灰衣男子,少年就避在他身后,刀变成了直向灰衣男子劈去。
灰衣男子瞳孔一缩,骇怒异常,反手还击,两人瞬间过上了招。
池小染也没想到少年还有后援,几个回合后,他见灰衣人的身法与招式与少年截然不同,武器又是一柄少见的金钩,顿时觉出不对,分心一扫,果然少年已不知去向,刹时明白自己上了当。
灰衣人冷不防遇袭,原本异常恼火,然而对方刀法狠辣,绝非易与之辈,不能不捺着火气探问,“你是何人?为何不分情由突袭,当我花间梼是好惹的?”
池小染闻言暗惊,阴声道,“花间梼?有何凭据?你与方才的小子是何关系。”
“要什么凭据,难道还有人敢冒充?”灰衣人反应过来是遭了少年的算计,怒火直蹿,险些要破口大骂,“老祖就在渝州,我来此掳个美人进献,碰上你闯来劈头就打,谁知道那混小子是哪来的东西!”
人都逃了,再打就成了笑话。池小染蓦的收刀,冷眼打量四周。厢房布置精雅,案几陈设着茶点果盒,摆着一瓶新摘的槿花,门边倒着一个侍女,也不知是昏是死,显然对方所言非虚。
池小染心底鄙夷,到底这人背后的老鬼难缠,他敛了杀意随口一问。“你要的美人呢?”
一言提醒,花间梼惊而四顾,这一看气得长脸都歪了,“他娘的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先头还在这躺着,竟给那小子在眼皮底下把人摸走了。”
少年必是知道花间梼不好惹,刻意引得双方结怨,池小染的气息又寒了三分。
花间梼越想越怒,几欲吐血,“那小子什么来头,敢坏我的事,回头把他满门都灭了!”
人又不傻,早不知躲多远了,放狠话有何用,何况还是仗他人之势,池小染冷飕飕道,“如果知道是哪一派的人,我早杀过去了,还轮得到你?”
后殿的声音开始杂起来,大概祈雨仪呈已毕,女眷皆行过来休憩。
花间梼已将两人一起恨上,只是方才过招知道是个扎手的劲敌,要是在此地硬拼,不单给渔翁得利,更惊动过大,他一咬牙逾窗而去,扔下一句狠话,“罢了,今日着了道,我记下了,等再见那小子,我要把他抽筋扒皮!”
池小染又何尝不是如此想,阴阴的瞥了一眼远去的背影,还刀入鞘,朝另一方向纵出。
两人去不多时,窗外影子一闪,少年无声的翻入。
他将怀中人放在一张软椅上,让少女舒适的倚案而眠。
少女犹在沉睡,粉莹莹的颊,软玉般的唇,仿佛一个甜白精致的糖人,娇脆又天真,全不知曾经历怎样的险恶。少年看着也微微笑起来,心头一阵轻松。
一主一仆均是被人在身后点了穴道,以花间梼的身手,她们大概连有人侵近也未觉察。高手控劲精妙,拼杀时间又短,房中的物件保持完好,短暂的意外应当不致引起过多的波澜。
杂踏的步履和人声越来越近,邻近的厢门次第而开,苏璇不再逗留,弹出一截花梗,轻巧的掠出了窗外。
花梗击中穴道,侍女迷朦的睁开眼。
骄阳映照着古意森森的旧殿,楼影沉凝,佳人倚案而眠,徐徐暖风袭来,一切安然静好。
瓶中的木槿忽然坠了一枝,啪然落在案上,纤软的花瓣半舒半敛。
少女无知无觉的安眠,楚楚玉颜衬着雪蕊,宛如春坠黛眉,深白分明。
☆、洪河坼
哗哗哗的大雨不绝,顺着黑瓦泼水似的淌下来,在檐下悬了一张晶亮的水幕。
玄妙观枯竭的池塘再度盈满池水,槐枝在雨中浸得油亮,那一番群魔乱舞的祈祷仿佛感动了神明,居然真的降雨了。或许是渴得太久,雨一落就不带歇气,连月不断,浇了个里外三层透。长久不见晴,衣物潮湿,稻粟生霉,比起久曝又是另一种难受。
淫雨霏霏淋坏了不少人家,玄妙观漏了三间房,修补匠近一阵太过忙碌,久候不至,道观只得自行修缮,及至过午雨势稍停,真人就将这份差事扔给了苏璇。
苏璇从未做过,上了手才知实在繁难,要清理瓦垄,铲去松动的灰泥,以麻刀勾灰抹破损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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