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被五鬼之一瞧上,她不愿受淫辱而偷偷嫁了人,生了孩子不足百日,五鬼找上门,她跪地哭求,情愿自尽,换来的却是恶人将孩子抛在枪尖刺戮取乐——”
残忍的兽行听得冲夷真人毛发悚立,他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木廊的长板上,击得裂纹丛生,“废什么武功,怎不全杀了!”
苏璇怔了一怔,“五鬼确实怙恶不悛,但本门有——”
冲夷气咻咻的截断,“门派有令不可滥杀,那是对人,几个畜生算什么!杀便杀了,本派也不惧他。”
一旁的道童悄悄将茶盘搬远了些,以免同廊板一般受了池鱼之殃。
惹了事要骂,没杀完也要骂,苏璇啼笑皆非,倒是松了一口气,“师叔教训的是,好歹五鬼不能再为恶,至于城中的那位二门主,我躲着些,应当不致被发觉。”
“怕什么,池小染要知晓你是正阳宫的人,也得掂量三分。”冲夷动了肝火,哪还管前头教的隐忍,傲意峥嵘道,“师父令弟子不轻惹是非,是为免掺入江湖太深,令朝堂生忌,可不是要门人黑白不分、见了恶行还怯懦无为。你就在观里歇着,他要是找过来,尽管由我应付。”
苏璇这次真放下了心,冲夷好容易怒气平定,扇了扇羽扇,又想起一事,“不过城中还有一个人,此人虽恶,其师却比天星门难缠十倍,你碰上千万要留神,万一招来他背后之人,就连我也不能敌。”
冲夷真人向来眼界颇高,少有如此,苏璇一讶,“连师叔也忌惮,是哪一位?”
冲夷的面上多了戒慎,字字落沉,“长空老祖。”
这个名号太过震人,连苏璇也禁不住吸了一口气。
冲夷真人肃容道,“天星门有五鬼,长空老祖门下有二伥。这一次在荆州城的,就是花间梼。”
☆、祈雨台
长空老祖成名多年,与苏璇的师祖,正阳宫先代掌教镜玄真人算是同辈。
不过与封剑息隐的镜玄真人不同,江湖中人提起长空老祖,脊背都要蹿上几分寒气。
只因他残虐暴戾,所做的歹事十天十夜也说不完,还收了一群怙恶不悛的徒弟,仗势凌人,暴行累累,有一次甚至劫走了灵鹫宫主的女徒。
灵鹫宫的宫主温飞仪清傲气盛,闻之大怒,亲身追上去将几名恶徒斩于剑下,结果惹怒了长空老祖打上灵鹫宫,重创温飞仪,杀了几十名宫人。若不是温夫人巧言施计,将他骗入灵鹫宫的古阵,门派上下只怕已无生理。
灵鹫宫的阵法为古时遗存,据传变幻难测,凶险异常,任是如何绝顶的高手,入阵也绝无生还。长空老祖到底非凡,困了一阵居然逃出来了,只是一干徒弟尽数毙命,待他重返灵鹫宫寻仇,温夫人已经闭锁入宫之路,断绝了江湖往来。
一番冲突,两败俱伤,长空老祖经此一挫,总算略为收敛,多数恶行都是支使后来收的两名徒弟。这两人被江湖中人讥为二伥,其中贪食好杀的唤为笑面饕,嗜财好色的唤为花间梼,二人全不觉耻,越加张狂跋扈,屡屡有一些小门派或平民横受其毒。
对这等恶徒,冲夷真人当然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然而灵鹫宫血鉴在前,又不好惊动退隐的镜玄真人,唯有两不相犯。他怕苏璇犯了少年心性,特地叮嘱了一番,详述了对方的形貌,仍有些不放心。这孩子天份过人,门派寄望极高,万不可有失。
好在苏璇听了吩咐,每日只在观中练功打坐,从不外出,看他这般乖觉,冲夷反而有些不忍。十余日后,荆州城官再度来求,冲夷真人见天象显示近期确有雨云,也不再推却,应了下来。
登坛打醮,祈求风调雨顺,一套仪程关乎万民生计,向来是众目所瞩。
尤其今年旱得过份,这次祈雨的份量格外不同,甚至将北城的楚王旧殿整饰干净,在楼殿前设了空前盛大的祭台,场面开阔,彩幡摇摇,十分适宜招请各路神灵。
参与祈雨的不仅有玄妙观的观主、章华寺的高僧、更有乡民举着龙神与雨神,随着乡祝野巫一应到场,加上准备活祭的三牲,猪嚎羊叫不绝于耳。
冲夷真人道衣肃容,章华寺的高僧袈裟着身,不过要是与奇形怪状的野巫、尖声泣唱的神婆相比,佛道两家的声势就差多了。
巫祝身前放着一口大缸,用柳条点水弹洒,大声诵着谁也听不懂的祈文。一旁数十个壮汉担着一条丈余长的乌漆土龙,龙形张牙舞爪,须尾怒扬,好不威风;侧方的神婆扮作雷公、闪将、风婆、龙母,唱戏般一声三叠,音调高亢如鸡,面上画得黑红赫紫,衣衫红绿相济。
成千上万的百姓簇拥台下,眼花缭乱的左顾右盼,听着锣鼓梆铩乱响,轰笑吵嚷不绝。
冲夷真人哪想到是这般情形,脸都黑了,奈何应都应了,唯有僵直脊背,在台上做完整套仪程,一把桃木剑舞得剑风啸啸,仙气拔群,与神婆的舞蹈相外好看。
台下的百姓看得入神,时不时指指晃晃,还有好事的尖声喝彩,胡乱评点一番。
苏璇想笑又不敢笑,他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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