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洛斯号中控室成员果然听得一头雾水,可指挥席上那个从来都温和内敛的指挥官,却已经将手边的一整杯委内瑞拉咖啡,连同碟子,一把狠狠掴了出去。
☆、意气
4月3日。
玛洛斯号,九层甲板,休息区走廊。
23:30。
时已入夜,休息区走廊里空旷无人,周遭的一切,也寂静得只剩下伊斯特的脚步声。
可伊斯特的脑袋里,却轰隆隆地仍是适才飞行甲板维修区的机械嘈杂。
在晚班结束后,伊斯特留在飞行甲板,试图同机械师们一道将锯鲨拆解,以调整那条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龙骨。
可将飞机外层钛衣层层掀开之后,伊斯特才发现,出问题的却远不仅仅是一根龙骨。——日前从敌机堆里营救顾长浔时,那一次远远超出战机荷载的拖曳,使飞机的整个悬挂系统的各条力臂,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变形。
要想修理,不是不可以;但鉴于舰上机械师的业务熟练程度,就算是所有人都扑上来一齐修理,就算是在赶到前线之前的这些天全都用在这架战机上,自己的锯鲨,也不一定能恢复健康。
于是,郁郁地将锯鲨推回机库,仔细盖上苫布,伊斯特将几架无主的飞机挑来拣去,最终选中了宁馨那架调校同锯鲨最为相似的纽约灰栗兔。临战换机,是飞行员中的大忌。伊斯特虽不在乎这些,但看到那只明明蓬松绵软,却龇牙咧嘴偏要装作一副狠戾样子的长耳朵毛绒动物,伊斯特觉得窝囊极了。想要央司徒文晋重新漆一条鲨鱼,但此时他已是战舰指挥官,若把他从中控室里拉来做这等事,只怕她伊斯特日后一定能被写进史书中的奸佞录。
重新调整了灰栗兔的配重调校,伊斯特又指导机械师们继续维修其它战机,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十一点。虽然进展缓慢,但看到机械师们一副困恹恹的疲惫神色,伊斯特便只得叫停收工。
而一登上离开飞行甲板的电梯,伊斯特顿时也觉得倦意席卷而来,而走在九层甲板的走廊里,伊斯特简直要用火柴支撑住眼皮,才能保持不睡过去。
打开休息室的门,伊斯特几乎是闭着眼睛就往床上扑过去,却被一个什么东西死死抓住了裤脚,绊了一个趔趄。她下意识地就一脚踹出去,随着隔着军靴的金属触感,伊斯特听到一阵骨碌骨碌的声音,然后是一个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墙上的膨的一声。
“啊呦呦!”挨了窝心脚的家政机器人,缩在墙脚哀叫。
伊斯特的困劲儿顿时走了一半。走到墙边,她过意不去地将它断掉的手臂接起来,
“对不起呀……可你无缘无故拽我干嘛?”
语言功能只限于叹词的机器人,委屈地滴滴响着,表达不能。
房间的另一侧,却传来一个低沉略带笑意的声音,
“它刚刚换了整套床单被褥,嫌弃你脏呢。”
伊斯特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满是机油污渍的工作服,又看看不远处雪白的床具,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又挠了一手金属碎屑。她回头,瞅瞅书桌边干净整洁的司徒文晋,见他虽然唇角带笑,目光温柔,但眉宇之间却仍有挥之不去的沉郁之色。
司徒文晋今天早些时候在中控室里摔杯子的事情,早已被当成奇闻异事在战舰上传开,因此伊斯特自然知道得清楚。
走上前去,她想和他说几句宽慰的话,但实在是疲倦得大脑一片空白,眨了几下眼睛,她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就先亲一口吧,她这么想着,便低头向他的脸颊凑过去,却一眼看到他雪白的t恤衣领,和他浓密却清爽的黑发。
闻到自己身上浓重的污泥味道,伊斯特讪讪地缩了回去,在他反手捉住她的前一刻,泥鳅一般向洗手间溜去,
“……我先去洗个澡……”
司徒文晋无奈地摇头,看着洗手间的门膨地关上,不一会儿,就有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
空气里,平日里的甜香椰子味儿被机油味道所取代,可司徒文晋却无比强烈地感受到,她真真实实地存在于他的生命之中。这场战役,这即将到来的宿命,如最刻毒的咒语,将两人关于未来的一切幻想尽数抹去——可伊斯特却似乎从此松了口气。这些年的苦痛折磨,竟让她不敢再相信关于他和她的永远。这几天来,伊斯特一日比一日轻松自在,满足于今时今日的相守相聚,可司徒文晋却并不甘心。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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