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南海珍珠一槲,赏蜀锦八匹,赏梳蓖十二,赏绢花十二”
宫人每唱一次名,就有宫婢端着托盘放在百福殿间。
父皇又赏赐了我许多物件,无声地彰显着宠爱。我却没有原本想像地那般胜利的愉悦,赢了十九妹又如何?十九妹还能改了不成?
我想起十九妹的娘刘婕妤,心中就厌恶的紧。
送走宫人,我百无聊赖地倚在贵妃榻上发呆。莫名地,就想起那双深邃又明亮的眼睛,淡淡的暖意,轻轻的,如羽毛一般扫过。
他是个和尚,不是念经就是打坐,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
“明日一早,本宫去东宫。”我吩咐身边的侍婢。
白术一惊,有些犹豫。
我睨了她一眼,又道“你去递了牌子吧。”
她轻轻呼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出去。
这丫头,前几天被父皇吓得不轻。
我和十二姊争吵,负着气冒雨去了东宫,结果回来时得了风寒,躺了好几天。偏偏父皇觉得是我身边人不会服侍,一院子服侍的都要打死了事。
她们和我一同长大,就是我的人了,我不忍心她们挨打,私下和父皇保证,绝对不会再任性,这才免了几个丫头的罚。
我胡思乱想着,不晓得明日该怎么见到辩机。
次日天公做美,吹着徐徐凉风,我到东宫时,太子哥哥并不在。
接待我的是太子妃,她怀了身孕,看我的目光十分柔和,笑意盈盈地和我见礼。
我赶忙上前两步,托住她的手臂,笑称“长嫂,您可别让我为难,太子哥哥要是知道我让您还礼,肯定会责怪我。”
太子妃明显神色轻快“殿下这是取笑妾身。”到底没有行礼。
我来是为了找那个漂亮的和尚,随意寒暄了几句,索性直接问“长嫂,前几日太子哥哥找来的那个和尚,您可知道是哪个寺里的僧人?”
太子妃闻言“你阿兄从会昌寺找来给母后祈福的,可有什么不妥?”
她又急急解释“虽说母后去了两年了,可你阿兄总也放心不下,宫中忌讳这些,这可有了不妥?”
我想了想,并不觉得父皇有什么异议,大约也是思念母后,但难免落人口实。
不知道是不是私心作祟,我露出几分犹豫“您劝劝太子哥哥,日后还是去寺里好,请进宫来,易生事端。”
太子妃不出所料地露出些为难,思量着开口“这本是妾身这个做媳妇的事,但如今有了身孕不方便走动,太子殿下平日公务繁多,只能寻了这个法子。”
我安慰她“长嫂不必懊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来父皇和诸位大臣、娘娘们也能理解。”
之后又小声道“说起来,我也该去给母后上柱香。”
太子妃眸光流转,温温柔柔地又和我说了许多话,留了午饭,我才回百福殿。
夜深,我却毫无睡意,压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望着烛台上的膏火,怔怔出神。
我承认,我想我的生身母亲了。
自我五岁被抱进大兴宫,曾经有许多个夜,我思念起那个模糊的身影,思念眷恋到哭泣。却只能死死地攥住被角,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声。
母后待我很好,吃穿住用,无一不精,教导之事也是一如己出。正因为如此,看着母后关切的脸,我一个字也说不出。但到底是想的,那个曾经敢带着我远离皇宫的女人,那个至死也不肯踏入长安城一步的女人,那个生我育我的女人,我还是想念她。
“殿下!”半夏进屋唤了我。
今日并不是她值夜,我不快地看她,她并不害怕,只是露出为难“是十二公主,她哭着来百福殿,要见殿下。”
她不是打定主意要嫁那周小郎了吗?还哭哭啼啼来我这里做什么,还是大半夜的!
想了想,到底害怕她做出什么跌面子的事,让父皇为难,皱着眉让半夏去叫了白术,然后把十二姊请进来。
十二姊确实是哭着来的,见到我时眼角还充着红。
她看见我,什么都顾不上,未语泪先流,语气满是伤心绝望“百福,母妃说,明日,明日父皇就要下旨了。”
她抽抽泣泣,无非就是不想嫁给周道务,父皇太狠心芸芸。
“胡闹!”我轻喝,揉了揉眉角,觉得她这些年着实没长脑子。
“你大半夜哭着来百福殿,阖宫上下都被你惊动了。你这是不满父皇的决定吗?倘若不满,之前怎么不去争取,如今这样闹,父皇就会让你不嫁了?惹了父皇嫌弃,你拿什么立足?”
我说着,突然哑然,是不是因为十二姊这个炮仗样性子,父皇才把她嫁给忠臣遗孤的周道务呢?
十二姊愣在那里,有些犹豫。
没有等她思考太久,我喊半夏“还不去给十二殿下打点水梳洗?”
半夏应是,退了出去。
梳洗过后,十二姊总算平静下来,面色还有几分哀愁。
我这才意识到,我这个十二姊和我到底是不同的,她那骄纵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怯懦的心。
我从不讲什么姊妹情,但对着十二姊,我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不自觉地劝她“你不要任性,你今日来肯定惹恼了父皇,你的封号估计也要等些日子给你,你算不算得不偿失?”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居然气乐了“你这样折损父皇的面子,还不许他折了你的面子?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和我争了这些年。”
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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