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脸部的轮廓在阳光下泛着光,灿烂的阳光像金子洒在男孩的脸上,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变成了透明的,脸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新伤,仔细看能看见里面粉色的肉,那双棕褐色的眸子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好像一把扇子遮挡住了那双没有任何聚焦的眸子,让人看不见任何的情绪,男孩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摊碎玻璃上。
男孩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发作,远处就传来了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屋子里十分安静,那声音好像咚咚地敲在了男孩的心上,像是摆钟一次又一次的咚咚报时。
当男孩听到这声音,猛然抬起了头,那双低垂着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琉璃一样显露出流光溢彩的生机。
男孩周围的阴郁和绝望好像被这阳光,被这高跟鞋着地的声音统统治愈了。他张开那张苍白干裂的嘴唇,像是小鸭子受到欺负呼唤母亲一样,无声地呼唤着:“妈妈——”
杜若飘在空中,她看向男孩,又紧紧地盯着那缓步走来的身影,周围的空气好似都被冻结了,时光好似都被凝结了,屋里的那个才六岁的男孩紧张地在等待着这个人到来,治愈他被虐待后的绝望,他是否白白期待了呢??
在男孩期待的眼神中,女人终于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男孩的父亲一直笑着,低低的笑着,看着男孩从绝望到期待,他并没有再一次殴打他,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不是更好的折磨方法吗?男人浮肿的脸上呈现出更为疯狂,让人触目惊心的笑意。
杜若借着阳光,看清了女人的面貌,她的脸上不知扑了多少层粉,白得好像是日本的艺妓,嘴边长了一颗黑的的圆圆的痣,黑色的眼线画得狭长的,一直画到了太阳穴。再配上那大红色的,带着金粉的眼影,杜若觉得她的审美被严重地冲击了。
女人还没走近时就已经能闻到那浓烈得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和香得发臭的脂粉味。她花枝招展地扭了扭腰,一步又一步地摆着恶心的姿势,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里拿着一把红绿相间的扇子,扇呀扇。
杜若在孤儿院中摸打滚爬十几年的经验,一眼就瞧出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会救男孩吗?只能说除非良心发现或母爱突然泛滥,不然根本不可能
杜若再一次回头望向一脸期待地看着女人的小男孩,他瘦削的身板随着女人的脚步一下又一下地上下起伏着,在心中为他点了点蜡,真的是心中是天堂,面前是地狱啊。
女人在他们的面前停下,扭了扭腰,似乎嫌弃周围恶臭刺鼻的味道,用那把老土至极的扇子一直不停的扇着,脸上白花花的粉随着她的动作“簌簌——”地向下掉,她边扇边捏着嗓子说道:“你这死鬼,喝了酒就来打孩子,你看着头发,都被扯掉了,如果要拿去卖,那该少多少钱呀!!
女人的声音在男孩听来像是地狱里来勾魂的夜叉,比男人的声音更带了几分阴冷和毒辣,面前的孩子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儿子,而是可以估算价格的货物。
男人看着女人矫揉造作的模样,此时面上也浮现出几分嫌弃,转念想起那红灯区的姑娘那清纯中带着妩媚的样子,更是没有了好语气:“打了就打了呗,你今天不来,我都要打死这小兔崽子哩!”
听到这句话,女人便翻了个白眼,也不在乎他的语气好不好,说道:“你那帮亲戚来了,叫我来找你,那你的三舅四爷都到我们家住上了,说是叫你还欠他们的钱,不还不走。”
男人那稀疏的眉毛也蹙了蹙,用肥胖的手拍了拍黑了通红的胖脸,面上带了几分烦躁,吼道:“没钱!!给他们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随便他们走不走!”
“你不去看看?他们闹得挺凶的!”女人受不了男人说话之间传来的难闻的酒臭,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连忙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门槛上,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才没好气地问道。
“走啊,臭娘们!!”男人不耐烦地嚷嚷大叫,从男孩面前一步一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一把扯住了女人身上廉价的地摊货衣服,在临走之前,又回来狠狠地举起那双穿着拖鞋的臭脚猛地踹在男孩的肚子上,锁上木门,便急匆匆地走了。
屋子又黑暗了下来,杜若看完了这场闹剧,才看向男孩。
男孩先前流光溢彩的眸子变成了暗淡的、好像没有聚焦的玻璃球珠子,他周围萦绕的期待的光辉变成了深深的、能透进骨子里的绝望,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被男人踹到在灰暗的地上,直挺挺地,没有任何弧度地倒在地上,双腿还是维持了刚才半跪的状态,那深可见骨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膝盖上的血顺着小腿的弧度一直流到脚踝在流向地面,被扯走一大把头发的白花花的、光秃秃的头皮上浮现了深深的红痕,苍白的嘴唇透着诡异的紫色。
他像一个没有生气、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背上也被零落的几块碎片割出伤痕。深绿色的玻璃碎片上弥漫着诡异的红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有血液在里面流动,好像里面有一条条的脉络。
杜若不知道对男孩的同情会不会贯穿整个任务,但至少现在,她对男孩的同情半分没有减少,反而比以前更盛。
她就盯着男孩看了半晌,突然之间,男孩僵直的身体开始了剧烈的抖动,好像在挣脱命运的桎梏,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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