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吐了一脸唾沫的乘务员脸都黑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发火,咬着牙更紧地抓住男人的胳膊。
直到这一家三口被带离车厢,周围的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说:“这种人还是留在家里祸害自己家人吧,出来还以为人人都要惯着他们。”
很多人的性格都在家庭里养成的,除了少部分自己性格强势的,或多或少都会被家人影响。
尤其是父母。
父母重男轻女的,生了儿子天天看着父母骂自己姐妹是赔钱货,说姐妹们有责任和义务供养弟弟,给弟弟买车买房,甚至掏空婆家供弟弟,等儿子长大以后,有很大的几率也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跟儿子。
这么一代代下去,一代人的观念就会变成代代人的观念。
尤其是信息闭塞的地方,人在小时候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和正确的看法,被困在一方小小天地里,很容易被这种观念影响。
尤铭想起自己初中的一个女同学,在班级里很没有存在感。
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要写关于“家人”的作文,她上台朗读的作文给尤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豆蔻年华的女孩在讲台上念作文。
说她爱自己的父母,爱自己的弟弟,以后她要努力工作,供弟弟上好学校,弟弟成才了,她作为姐姐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她不觉得这是不对的,也不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去负担弟弟的生活。
甚至她为自己的付出骄傲。
她读作文的时候很自得,看着台下的同学们,她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一种自己更成熟更有担当的自豪感。
后来……
尤铭闭上了眼睛。
没有后来了,高中的时候初中同学都在群里,只有她不在。
有人提起她,都说她初中毕业就被父母送进了工厂里。
初中那会儿尤家刚刚发迹,不算有钱也不算没钱,中产阶级,同学们也都差不多,不过那时候是九年义务教育,尤铭小学的时候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三百块,上初中才改成九年义务教育。
他是正巧赶上了第一届,抓阄分初中,班里什么样家庭的同学都有。
上初中之前,尤铭一直以为大家都是独生子女。
上了初中才发现更多的还是几个孩子的家庭。
女孩必定有弟弟妹妹,只有少部分是独生女。
班里以前还有过流言,说一个女孩是被她父母收养的,女孩晚自习的时候一直在哭,还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后来才知道,为了能得到一个生孩子的名额,她的父母托关系让她变成了养女。
为了生二胎,生个带把的,许多人无所不用其极。
女孩就随便养 ,男孩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这样养出来的孩子,要么男孩变成啃老族啃姐族,女孩变成扶弟魔。
要么就一家人离心,女孩成年就不跟家里来往,男孩也一样。
尤铭想着刚刚的那对夫妻,想着那个小小年纪就对父母互相殴打视而不见,对人吐口水随意踹人的孩子,家庭教育有时候可以从根子上毁掉一个人。
能够从泥泞里爬出来,活成更好模样的是少数。
任发财对尤铭说:“我以前在工地的时候,同事每周都会去那种理发店,媳妇就在老家带孩子,还有人媳妇在老家给他戴绿帽子。”
任发财表情有些困惑:“以前山里的同伴们都说人是最专情的动物。”
动物里头基本没有伴侣这个概念,除了一些鸟类以外,大多数都是每年到季节就换一个伴侣,当然,如果前一年的伴侣依旧是遇见的里头最强壮厉害的,还是会选择前一年的伴侣。
但关系不会长久,他们也没有什么爱情。
动物只有繁衍的本能。
任发财:“我以前可羡慕了。”
“我有看过白娘子的故事。”任发财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羡慕,“可能因为她是条白蛇吧,白的总比别的颜色好看。”
尤铭凑在任发财耳边问:“你是什么颜色?”
任发财沮丧地说:“我是黄绿色的。”
尤铭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说道:“黑眉锦蛇?”
任发财一脸茫然,听不懂尤铭在说什么,认真地说:“我是菜花蛇啦,才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品种,你说的那个一听就很厉害。”
尤铭哭笑不得:“菜花蛇只是民间的称呼,黑眉锦蛇才是学名。”
任发财愣住了,然后嘴角咧出一个笑容,整个人冒起了粉红泡泡:“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他一脸傻笑:“黑眉锦蛇……嘿嘿……黑眉锦蛇……”
任发财的快乐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点,他因为这个学名高兴了一路,还小声跟尤铭说:“我以后要是有机会回老家,我要跟他们说以后不能叫我菜花,要叫我黑眉锦。”
尤铭:“原来你以前叫菜花?”
任发财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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