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亮节,丰功伟烈,心怀天下。
谁也不曾想过,三年后的某一个夜里,俞释带着兵马径直闯入对他毫无戒备的皇宫,意图逼宫。
幸得宏明帝俞匡正乃显明正统,得显明皇族庇佑,这才死里逃生杀出一条血路。
俞释死后,众人才知,原来他并不如众人以为的那般磊落。
他的门生早被悄无声息地安排到各大要害之处,竟然有如此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犯下如此多见不得光的罪恶。
宏明帝天子一怒,派重臣彻查,誓要将那些腐坏衰败的枝叶根系连根拔起。
俞释死去的第二日清晨,皇宫派出马车将他尸首送回王府。
坊间流传,送回来的尸首,死状极其可怖。收敛尸身的白布被污血染成黑色,下人拿井水将布条浸湿,才将尸身和布料分开。
死者为大,宏明帝没有下旨降罪,反倒以厚礼葬之。
有人说皇帝宅心仁厚,也有人暗中嘀咕,接二连三的死亡之后,显明王朝陷入某种极其诡异的震荡当中,希望这种不稳定的局面快点结束。
“俞匡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依显明王朝风俗,摆出祭台送别俞释灵柩之后,赵珊问何东。
何东微微一笑,“聪明人。”
与此同时,柳丞相府中,吴知府坐在竹若卿下端,恭恭敬敬地向他询问:“老师,接下来怎么办?”
显明王朝清贵之首——竹若卿,面色不怎么好地呆坐在圈椅里,怔怔吐出“静待时机”四个字,再次陷入深思。
俞释下葬之后,自登基后一直勤耕不倦的俞匡正因悲恸过度,第一次主动提出歇朝两日,第三日才一脸憔悴地出现在朝堂众人面前。
朝会散去之后,俞匡正留下何东。
两人进了御书房。
俞匡正呆呆愣愣地坐在书桌之后,连赐座于何东都忘记,还是俞匡正身旁的阉人出声提醒,俞匡正这才如梦初醒般招呼何东坐下。
“小弟,自那晚以后,为兄的这颗心,就没有停止过悲痛。你说皇叔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此等事情?”
俞匡正面色凝重,眉宇间拧成深深的川字,“当初皇叔将权力移交给我时,我曾与他私下商议过,我愿意将皇位禅让给他,当时皇叔满口不应,却不曾想人心善变,不过三年光景而已——”
“皇叔,不知受了何人唆使,才犯下这等大错!”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真想要这帝位,跟我说一声便是。我从未觉得我能做一个贤明的皇帝,不过是占着父皇的功绩,苟且残喘罢了。”
说罢,俞匡正长叹一声,垂头陷入某种思绪之中,再也没开口说话。
时间,在无声的寂寞之中,一滴一滴流走。
何东开口打破沉默,“大哥,保重身体。”
俞匡正猛地抬起头,看着何东,目光切切:“阿逸,如今哥哥只剩下你一个亲人——”
“哥哥曾经想过,为弥补你,愿将皇位禅让给你,你却不愿意。若是有一日,你改变主意,想要做皇帝,跟哥哥说一声,哥哥立马禅让于你,切切不可如皇叔这般犯糊涂。”
何东面上的肌肉抽动两下,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大哥如何说出这等话语,小弟惶恐,如若大哥不放心,小弟愿意退隐山林,从此不再出世。”
“罢了罢了,大哥知道你不会,不提这话,大哥心中烦闷,陪哥哥喝两杯。”
随伺的阉人送来一壶烈酒,两个碧玉酒盅。
未及何东动手,俞匡正手持碧玉酒壶,亲自斟酒,递给何东。
何东伸手接过碧玉杯,垂眸看向碧玉酒盅里剔透的液体。
“莫非你也不相信大哥?”
俞匡正两条浓眉耷拉着显得愈发愁眉苦脸,一口干掉酒盅里的液体,“罢了,你退下吧。”
何东嘴角扯了扯,快速道:“大哥,我敬你。”说完仰脖痛快喝了个底朝天。
回到瑞亲王府,何东的身子突然衰败下来。
刚开始是第二日晨起时,嗓子疼痛,说话费力。
请太医看过,说是夜间感染风寒,加之虚火旺盛,需要好生调理。
几副药剂吃下去后,何东身体依然不见好转。
赵珊大怒,将太医招到瑞亲王府,狠狠骂上一顿,再当着太医的面,鞭挞熬药的下人。
瑞亲王尚未过门的妻子,娇蛮跋扈的名声迅速流传开。
俞匡正接到太医的禀告之后,于一个深夜,带上随行阉人和太医,上瑞亲王府探病。
满屋浓郁的药味,让俞匡正的两条长眉拧起一团麻花。
他紧紧抿嘴唇,将面无血色,眼窝深扣,见他进门剧烈咳嗽着从床上挣扎想要坐起来的何东按住,语带责怪:“怎么一下病得这般厉害,哥哥带来太医院院首梁儒铭,让他给你瞧瞧。”
待梁太医仔细检查过后,摇头只说何东自幼亏欠,身子骨弱,有隐症,眼下被风寒勾起,隐症来势汹汹,很难控制。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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