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海滩上清寂无人,偶有明净的海风吹过,带来一阵清凉。郁秉孑和井澈沿着灰白的海岸走走停停,寻找着海贝。
这次,他们换了个方向,漫步在一片新的海滩。
远离络绎花宅三楼天台的海滩。
郁秉孑脱掉了鞋子,高高卷起休闲裤的裤腿,光脚踩在平滑柔软的沙土表面,从时不时冲sh岸的浪潮边走过,步履不急不躁,眼神湛明而专注,丝毫不放过每一枚出现在他眼里的海贝。
井澈和上次一样,还是带着小巧的黑色相机,一边找寻,一边拍照。
他们安静地搜寻着,不说话,不交谈,仿佛空气也变得凝重。
渐渐地,日光穿破云层,发出明亮的光芒。
海风把他们的黑亮头发吹得凌乱,透显出他们零落的身影。
井澈走得有些累了,他轻抹掉鼻尖的细密汗滴,转头看向郁秉孑:“哥,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番话——明明人家好心煮面,你却不领情。”
“你知道的,我一向如此,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虚假的做作,到头来,累的是自己。”郁秉孑沉静地回答,毫不忌讳。
“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只是,人有时候,说话真的不能过于直接,否则,会害人害己的。”想起俏葵月牙儿般的笑眼,井澈就有些心疼。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井澈,我改不了的。你还是省省心,帮我认真留意一下海贝吧。”
郁秉孑说完,又俯身去拾一枚半露在沙土里的白色海贝。只是刚捡起来,打量了两三秒,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失落的黯淡神色,转身抛进了海水。
“哥,我们不是来度假的吗?为什么你非要来海滩找什么海贝?”井澈用脚踩住一块小石子,“再说,我们都不知道它具体长什么样,到底在哪里,怎么可能找得到,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嘛!”
的确,井澈说得没错。
他所做的,就是一件很可能徒劳无功的事。但是,他愿意竭尽全力。
……
不知不觉,记忆又回到四天前的那个夜晚。
那一天,他还在宁城。
那一晚,他打算自杀。
夜色深沉,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发出唰唰的巨响,树木的枝叶在狂风中凌乱地摇摆,浩大的声势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
他睡不着觉,起身打开窗,想要驱逐屋内的沉闷空气。
无聊之际,他打开许久不看的电视,无意之间听到新闻播报的一条消息,又想起了死于多年前的母亲米馨。
她同样遭遇了一场严重的突发性火灾事故。并且,在事故中丧生。
就这么离开了他,当年只有六岁的他。
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没来得及告诉他有关父亲郁明死亡的真相。
困扰了他整整二十年的真相。
儿时依稀残存的记忆,所剩无几。父亲留在他脑海里的印象,除了共度的温暖、有趣、快乐、幸福的模糊时光,唯一清晰的就只剩一句“秉孑,乖乖等着爸爸出差回来,一定给你带回巨大的生日惊喜!”
可是,他食言了。
没有回来,却留给他难忘的生日伤痛。
停留在心间,这么多年来,一直隐隐作痛,无法痊愈。
情绪低落的他,心里涌出自杀的念头。
在走之前,他匆匆下楼,去最近的便利商店,买烟抽。衣服彻底淋湿也没关系,对于将死之人,无关紧要。
刚回到出租屋,开门后,他准备伸手开灯。黑暗中,听到奇怪的动静。很快,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别开灯!别自杀!”
他心生疑惑,难道……屋里进贼了?可对方怎么知道……他有自杀的打算?
黑暗中,他与来者静静对峙的一分钟,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打算开灯。却在即将按动开关的前一秒,被陌生男人制止。他被对方从身后猛地绊倒在地,手里的烟也瞬间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得很远。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你是谁?”
郁秉孑听声音,知道自己不认识来者。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死。”对方的声音低沉淡稳,却又有一股强烈的胁迫意味。
“我自杀,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还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郁秉孑有点不耐烦,从地板上爬起来,干脆就坐在地上。
“我不会白跑一趟。”男人的声音带着自信,“只要你答应好好活着,我就告诉你关于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
第二天清晨,他从床上醒来,发现雨已经停了,头却隐隐有些疼。想起昨晚的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是一场逼真的梦。
直到……他在枕边发现一枚白色的扇贝。
才记起,原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因为,那个男人走之前,就在他枕边放了一枚白色的扇贝。
顾不得犹豫,他匆匆打电话给井澈,叫他快点收拾东西,随后两人便赶往客运中心,坐上了前往几百公里外,一个叫做海贝镇的沿海小镇的长途汽车。
十个小时的车程,漫长而煎熬。
一下车,他拿起放在裤兜里的那枚扇贝,又浮现起男人临走前留下的话。
“两个月内,想办法在海贝镇找到一枚独特的珍珠贝,你就能如愿以偿,得知埋藏了二十年的真相。”
虽然荒诞,但却给了他莫名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动力。
他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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