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炙烫,心跳轰然,于是连吻都化在了耳际。
眷恋、滚烫。
“淇奥。”
尹义璠喃喃道:“淇奥。”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是回到某个缱绻静夜。
他与他陷溺在交缠的欢愉之中,分享彼此的温度、脉搏,以及无从说起的心迹。每当那时,男人都会轻轻吻在他耳际,唤他淇奥。
韩淇奥缓慢地伸手,回抱住尹义璠,像是一种宽宥,也像是和解。
曾平阳听到声响,从卧室里出来,一边走一边问:“淇奥,今天怎么这样晚?”走到客厅就停住脚步。她看到少年与男人的拥抱,仿佛要把彼此融进骨体里一样。
她静止了几秒,胸口一堵,韩淇奥松开手来,终于看到了她,平静地唤:“妈妈。”
尹义璠视线偏移,试图在一片模糊里分辨出谁的影子,迟疑道:“五小姐?”
曾平阳这才意识到尹义璠的状况哪里不对,略带震惊地看向儿子。
韩淇奥朝她摇了摇头,蹲身,帮男人换鞋子,然后牵住尹义璠的手,朝卧室走去。
这幢公寓打通了整层顶楼,淇曜住在最里头的卧房,曾平阳就在他隔壁,方便照料吃药,还要定期去医院复查情况。韩淇奥的房间却在另一端,中间与他们隔着偌大的客厅和长廊。
尹义璠一直很沉默。韩淇奥引着男人坐到床侧,伸手像是要帮他脱衣服,但手缓慢地拽住了西装的衣领,却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尹义璠容色一直纹丝不动,不见喜怒,听了这话倒是挑唇笑了。
“你在关心我?”
韩淇奥想松手,尹义璠先一步将他指梢攥在掌心里。
“没什么要紧的。”尹义璠说,“只是我偶尔也会有想逃开的时候。”
韩淇奥淡淡开口问:“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帮你?你觉得只要曲斌过来和我嘱托几句,我就肯定听得进去,只要你这副模样出现在我跟前,我就一定如你所愿——尹义璠,你凭什么这么信我?”
尹义璠对这番话没听出半点挑衅和质疑,只觉得字字句句都很窝心,还有点要调情的氛围。
他即便眼睛不好了,心情却反而明朗起来。
尹义璠反问道:“你觉得呢?我凭什么信你?”
指腹顺着少年柔软的手指头一路摸上去,眼看着情境要走偏,韩淇奥质问不成,突然被摆了一道,顿觉敌军狡猾,缩手要逃,又被这人抬手自背后拦腰搂住了。
要不是知道对方伤势不轻,他几乎要以为尹义璠在装瞎骗他。
韩淇奥扯开男人箍在腰间的手,放冷了声音。
“别乱碰。”
尹义璠竟然非常听话地松了手。
之后就连洗澡出来,也是再也没有半分逾踞的动作了。
唯一的争执出现在睡哪的问题上。
韩淇奥要去睡沙发,却被男人扣着手不放,末了威胁道要是他还不听话就自己去客厅睡,才终于将少年留在床侧。
早就有过肌肤之亲的俩人,时隔良久再睡在一张床上,却是规规矩矩,连个手指头尖都没碰到,被子中间空出好大一块地方来。
尹义璠无声无息叹了口气,等听到少年熟睡的呼吸声响起,才轻手轻脚摸到少年的手臂,顺着蹭过去,将人搂在怀里。
至此,空落落的心口,冒了大半年的风,总算是把窟窿堵上了。
接下来的同居生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曾平阳虽然和他们同处一个屋檐,却一门心思扑在淇曜的身体上,尹义璠再是怎么一个大人物,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是龙游浅滩,没什么光环加持,成了普通人一个。
曾平阳也就等闲视之,没怎么将尹义璠放在心上,更不要提恭恭敬敬唤一声璠爷。
韩淇奥工作回来总是半夜,回来后还得照着曲斌留下的药和方子,小心翼翼伺候着尹义璠换药,之后就照常休息,倒像是他璠爷雇来的一个护工。
只是每天夜里两人规规矩矩分开一段距离睡了,隔天就会自动抱在一处,缠手缠脚,张开眼就是对方的眉眼。
韩淇奥不是没有心猿意马过,偶尔睁眼,男人的睡颜撞进眼底,呼吸交缠,体温炙烫,他也禁不住想起曾经,细细地出汗。
可是等尹义璠醒了,却又垂下眼睫,当做没事人一样起身离开。
两人都对此前种种闭口不提。
韩淇奥是一心想将前事尽忘,好好在这个没有硝烟没有y-in谋也没有战争的地方,当他的赌场经理joe,所以不愿意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即使那些事情里有尹义璠。
尹义璠则想的更多。他存着一颗示弱求和的心思,绕了大老远的路跑到这里来找韩淇奥收留,是个人都能看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韩淇奥而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平静生活,他自然不会贸贸然提起乌七八糟的旧人旧事来,惹韩淇奥不快。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人再吓跑了,他还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天赐良机,跑到跟前来,让韩淇奥没法说一个不字?
事情都是算好了的。
韩淇奥心里必然有他,只差那么一点顾忌和自己想明白。
他恰生病不便,缺人照料,又是出逃避难,摆出了一个要屈居别人屋檐下的姿态,越是这样的情况,韩淇奥反而越不会拒绝他。
两相太平了七八天,事情从某天开始终于脱了轨。
尹义璠没想过,曾淇曜会突然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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