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月却是心中一紧,亲征?
天音这是办了件好事还是弄巧成拙?
刘氏最近几日一直看罗十月不顺眼,尤其是路七对她点头哈腰的,最是惹人恼火。白日里她在萧弁跟前伺候,刘氏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她早晚要揪出她的小辫子来!
心存秘密的人,一般都喜欢夜里活动。
一道黑影闪过悲翠园的月洞门,身法之迅捷,根本没人注意。
多日未见怀觉,也不知他伤好些了没。十月承认自己想的有些多,不太正常。但是她将这种想法归结为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救命恩人的小小内疚。
怀觉...怀法....十月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眸光微闪。
今夜月黑风高,丞相遇袭那日的雨始终没下下来,倒是积攒在今夜暴发。像是被谁捅破了天,哗哗的雨水顺着房檐淌下来,园中积水明晃晃,踏一脚上去溅起老高的泥水。
十月换了夜行衣,斗笠往头上一扣,翻身跃上了悲翠园屋顶,眨眼就消失在雨幕中。随即另一道黑影跃上屋顶,紧跟其上。
夜深遇雨,摩诘寺的僧人歇下后寺中只留哗哗的雨声,怀觉住持手捧一盏清茶站在窗前,窗外偶有雨水窜进来,打在宽大的僧袍上,渐渐晕开一朵雨花。香茶升起袅袅的雾气,晕湿了一双出尘脱俗的眼睛。
雨声渐缓,怀觉只着一件素白僧袍,颀长的身子站在雨窗前,越发显得容颜清隽,仙风道骨。凉风更冷,鼓起怀觉单薄的两袖。
临窗而立僧人的高洁圣慈,冷风拂面,骨节分明的五指将窗子合上,转身煨红泥炉上的驱寒汤药。窗外想起一阵突兀的雨水啪啦声,怀觉将药汁倒进瓷碗中,唇边含笑,“再不进来就真的要生病了。”
“你是神棍吗?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十月开门进来,丢了斗笠,甩甩袖口的雨水。凑过去一瞧,鼻子闻到了味道,“你连驱寒的药都准备好了。”
怀觉垂首将药罐放回原处,僧袍素白,容貌清隽。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身圣洁。怀觉伸手将药汁推到十月眼前,“先喝掉。”
伤还没好,尽量不牵动背后的伤。罗十月只动用一只手端起来拧着眉将药汁喝净了,皱着眉抹抹嘴,“这么苦。”
怀觉坐回他的蒲团上,长眉舒展,脸色看起来挺好,“良药苦口。”
十月直接开口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怀觉抬手抚了抚受伤的胸口,做了个怪异的表情,最后得出个怪异的结论,“...不怎么样。”
罗十月奇怪,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伤口有裂开吗?”
“没有,但是肿得严重。”
十月点头,“有发烧吗?”
“有过,药物外敷内用,一天一夜便退了。”
烧这么久?委屈他了。
“那现在感觉呢?”
“...不能大口喘气,稍大些的动作便疼得紧。也不知还需静养多久。”
怀觉低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目光纯真而又真诚,“施主不用愧疚于贫僧,贫僧是自愿的。”
他说的明明没毛病,但罗十月胸口还是莫名地被堵了一下,“呃...也没有..”很愧疚。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发现还真是该愧疚一下,毕竟他以身犯险替她挡了一箭。
她有种欠债的感觉,“我.....”该怎么补偿你?
怀觉示意她等一下,忽然站起来,从一只檀香小木匣中取出一枚挂件,拿到她眼前。十月仰头看他,“这是什么?”
怀觉将挂件正面翻过来,原来是一只貔貅玉雕。
“这是贫僧出家前,贫僧的母亲在一位得道高僧处求的。辟邪挡煞,保平安。”十年前那一场浩劫都替他挡掉了,和尚目光清澈,将貔貅放进十月的手心,“施主印堂发黑,想来最近该是麻烦不断。虽不一定真有用,但还是带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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