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途货车出了点故障,最后一车水泥晚了将近有两个小时,所以全部卸完已经是晚上九点的光景。
严正拿到了五十元的酬劳,此刻的他,只感到腰酸背疼。
无论昨夜是有多么的苦累,天明之后他依然还是要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踏上路途。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当疲惫的身躯渐渐得到舒展的时候,他忽然感到害怕起来。
他忽然的似乎知道了为什么这么些年那么多走出好客村的年轻人,到最后还是没有任何成就地回到好客村。他们也像他如今这样,为了生存下去,只是一路找活儿干,渐渐的离乡背井以后的目的没有实现,只是一路为了生存而打着零碎的工。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最后只能带着遗憾回到小村子里。
他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就这样下去,他想要找到一条捷径。即便他知道脚踏实地原本就是一条最快的捷径,可是那样漫长的时光,他消耗不起。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是多,他踩着一辆破败不堪的自行车穿梭其间却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各色男男女女从面前经过,汽车喇叭声交错不停,所有的人都在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囔囔着。他厌恶了这样的喧闹,赶紧加快了速度,想要远离这片原本就不属于他的土地。
离开这片喧嚣,下一站,却依旧是热闹不止,拼命地与他接近。他于是不再选择逃避了。
不远处是一个流浪者在弹吉他。没有多少听众,没有多少掌声,他却只是自顾自地弹唱。仿佛他只是要唱给自己听,世俗的态度怎样,他并不在乎。
严正就在他旁边静静地坐了下来,一直等到他弹唱结束。流浪者只是对他微微点了个头。
“对,对不起哥们,”严正感觉听了他这么久的弹唱却没能给予一些金钱上的帮助感到有些抱歉,“我身上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些馒头,你可以拿去吃……”
流浪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馒头,细嚼慢咽起来,然后又不为人察觉地将身旁的那个用来装钱的盘子挪到吉他底下。
“谢谢。”流浪者说道。
严正看的出来,面前这个流浪者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者。也许,在开始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之前,他是一个有修为、有学识的人。可是,时过境迁,很多事情是人所无法预料的。也许,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怀揣着梦想行走在路上。只是,他们在以不同的方式奋斗着。
“我叫严正,你呢?”
“我也姓严,严谷,”流浪者说完不禁笑了起来,“倒是巧啊。”
“是啊是啊。”严正也忙不住地点头。
“那兄弟,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为什么……”严正看到了流浪者脸上沉默的表情,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对不起,我无意冒犯……”
但是,流浪者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看了一眼远处,,然后轻声道:“家庭出了点变故,欠了一大笔债,如今唯有流浪街头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打工呢?”严正进一步追问,但一问完就感觉到不妥了。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选择,你不明白。流浪不是意味着自暴自弃,每一个选择流浪的人,都有属于他们各自不同的追求。”流浪者摇摇头,苦笑一声。
“对,对不起啊……”严正试图为自己的冒昧道歉。
流浪者依旧只是摇着头,道:“没什么可抱歉的,事实就是如此。虽然如今流浪街头,但我相信总有一天生活会好起来的。”
严正确信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个小伙将来一定会成一番大器。一见如故,他原本想过是否要叫上严谷和自己一起,为了各自的梦想而努力。但是他忽然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看到了严谷作为一个流浪歌者的坚持,他感觉到了严谷对于自己看似热情却又警惕的不安,也就作罢。
“你下一步要去哪里啊?”严谷问道。
“还不确定,就先走下去吧。”
“要不我们结个伴吧,反正我现在也是居无定所,和你一样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结个伴,刚好有个照应。等什么时候我们各自有了明确的方向与目标了之后再分别也可以。”
严正倒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旋即说道:“好啊。”
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决定了。彼此投缘,彼此一见如故,没有什么理由选择拒绝。
接下来,他们决定一同前行了。
严谷告诉严正,他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如今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严正颇有些怜悯,却不敢轻易表露,因为他知道严谷那样的人,该是不乐见他人的怜悯或同情的。
刚走没多远,他们就碰上了两伙人群殴的现场。
两边人数不相上下,都有二三十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大砍刀。为首的两个老大交谈还没有几分钟,随后后面的小弟便一窝蜂涌上去。后来,便只听到刀与刀之间碰撞的尖锐声音、人和人厮杀时惨烈的叫唤。
整个斗殴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而那个时候,一边已经几乎全部倒地,另一边则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站着。于是,站着的那堆人的老大便恶狠狠地喊一声“下次给我小心点”,随后带着一众小弟风风火火地离去。
事实上,到了最后,严正和严谷都没有看出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这样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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