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建东都、开运河、修长城,在此期间极尽奢华之能事。但是我们不能忘记,隋文帝杨坚不仅为杨广留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更为他留下了许多栋梁之才。高熲、苏威、杨素、贺若弼,当这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再次浮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隋炀帝和他领导下的大隋王朝能否迷途知返?)
隋炀帝杨广穷奢极欲,南巡西略,致力于凸显隋朝的大帝国气象以及自己的众国盟主形象。这样的做法有没有必要?实际上没有太大必要。在隋文帝杨坚时期隋朝已经将东亚文明的发展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吐谷浑、突厥、契丹这些少数民族的野心不可能消失,但至少因为有隋在,这样一个鼎足而立的局势是可以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所以面对隋炀帝杨广登基以来的一系列所作所为,隋文帝一朝留下的一批重臣再也坐不住了。笔者在此重点写高熲、杨素、贺若弼三个人。这几人可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们允文允武,有经天纬地之才,杨广能有这样几位大臣继续辅佐,我们不禁要问,他能否迷途知返呢?
很可惜,没有。面对这几位前代遗臣,隋炀帝杨广不仅没有悔过自新,甚至亮起屠刀,痛下杀手。除了苏威之外,高熲、贺若弼皆被炀帝诛杀,而杨素则活活被炀帝逼死。与他们相比,苏威的结局要好很多,我们留到后面再说。不过当高熲、杨素、贺若弼这几位老臣将去之时,可以想见他们心中该是何等的心酸与痛苦!
首先来看高熲的结局。高熲堪称是整个隋朝最重要的宰相,他的能力是全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当杨广谋取太子之位的时候,高熲因为反对隋文帝杨坚改立太子而被废为庶民。杨广登基以后,想起赋闲在家的高熲:“虽然当初他没有和我站在同一阵线,但毕竟也是一个有威望、有能力的人,我应当再次起用他。”于是,杨广再次邀请高熲出山,并拜为太常。其实高熲第二次出仕的心态是很值得揣摩的。当初高熲刚刚当上尚书左仆射的时候,他的母亲曾告诫他:“汝富贵已极,但有一斫头耳。尔宜慎之!”这句话把初登高位的高熲吓得不轻,一度使他处在极度的恐慌中,开皇末他触怒独孤皇后和隋文帝杨坚,恐怕他自己都觉得难逃一死了,但最终文帝网开一面,只是把他除名为民。这又让他感到非常的庆幸。在这样的情况下,高熲第二次出仕时的心态应该是比较轻松的,毕竟自己也是在鬼门关前走过的人了,老子杨坚都奈何不得他,更何况是儿子杨广呢?也许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一种心态,高熲身为人臣的责任感被激发得更加强烈,他渴望自己高贵的身份和卓越的能力能让他再在大隋宫廷中呼风唤雨,实现大隋更大的辉煌,所以针对隋炀帝杨广的一言一行,他几乎知无不言,处处都要评论一番。然而,高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由此成为了刀下之鬼。有三件比较重要的事把高熲一步步推上了断头台。
第一件,议乐。或许是出于享乐的目的,隋炀帝杨广下令在全天下招收周、齐两朝的乐官以及流传在民间的周乐、齐乐。杨广此举倒也未必是全错,这毕竟是对文化多样性的承认,是对文化的一种保护,但是高熲对此坚决反对,他对隋炀帝说:
此乐久废。今或征之,恐无识之徒弃本逐末,递相教习。
高熲认为周齐两代乐都是废除很久的东西,现在如果把它们重新搬到台面上,会有一些无识之徒舍本逐末,专门去学习周乐齐乐,而把隋朝原有的忘记。这叫什么?统一文化战线嘛!但是我们要注意高熲的用词,他形容“弃本逐末”者都是“无识之徒”,试想隋炀帝就是一个非常仰慕不同地域文化的人,现在听到高熲甩出这样的言辞,他自然会联想到高爱卿说的“无识之徒”指的不就是我吗?我们不好猜测高熲究竟有没有这个意思,但是隋炀帝听了这些话心里是肯定高兴不起来的。《隋书·高熲传》记载:“帝不悦。”
第二件,议长城。隋炀帝下诏修长城,苏威先谏,炀帝不听。高熲对此日夜悬心,非常忧虑,他私底下跟太常丞李懿说:“周天元以好乐而亡,殷鉴不遥,安可复尔!”“周天元”指的就是北周宣帝宇文赟,我们前面介绍过,周宣帝宇文赟是个昏出了名的昏君。高熲此语说得毫无矫饰,举宣帝误国之例,实际上就是在拿炀帝和宣帝作类比。再推一步讲,高熲是将炀帝的所作所为形容成了亡国之举,这在史家看来,是大义凛然之词,而在皇帝看来,又与造反何异!
第三件,议突厥。我们前面提到过,东突厥继沙钵略可汗之后又先后经历了叶护可汗和都蓝可汗两代,后来隋朝政府扶持启民可汗重领东突厥。隋炀帝继位后,经常巡幸突厥,每一次都规模宏大,场面壮观,《隋书·突厥传》载:
大业三年四月,炀帝幸榆林,启民及义成公主来朝行宫,前后献马三千匹。帝大悦,赐物万二千段。
《资治通鉴》也记载:
帝欲夸示突厥,令宇文恺为大帐,其下可坐数千人;甲寅,帝于城东御大帐,备仪卫,宴启民及其部落,作散乐。诸胡骇悦,争献牛羊驼马数千万头。帝赐启民帛二千万段,其下各有差。又赐启民路车乘马,鼓吹幡旗,赞拜不名,位在诸侯王上。
突厥的态度满足了隋炀帝骄傲、自大、爱慕虚荣的个性,所以炀帝经常和突厥方面来往,隋朝国内的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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