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猫伶伶俐俐的跑进客厅,一个箭步蹿上了陆雪征的大腿。陆雪征把小灰猫抱到怀里,温柔的抚摸它那皮毛。而金小丰等待良久,不见陆雪征表态,便主动追问了一句:“干爹,那这笔买卖,我们接不接?”
陆雪征颇为惊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接啊!为什么不接?北平那边,我去安排;天津这边,你找苏清顺商量,你们两个来做。”然后他向金小丰歪过身子,垂下眼帘笑道:“金光耀也是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身边保镖一定不会少。这几天你们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直接用炸弹把他干掉。如果不行,那就按照老办法,乱枪打死,速战速决!”
金小丰深深点头:“是,干爹。”
陆雪征不再说话,只向后一挥手。金小丰又一鞠躬,随即直起腰转身走出去了。
金小丰前脚刚走,李纯后脚进来了,欢欢喜喜的向陆雪征询问道:“干爹,家里有梨,您吃吗?”
陆雪征站起来答道:“你先给小灰灰弄点猫食,它还没吃饭呢。”
李纯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奔向厨房,寻觅猫食。
而陆雪征弯腰放下小灰猫,独自上楼走进了书房。
陆雪征心情不错,一边哼歌一边将书架上层的成套书籍搬运下来。拨开书架板壁上的一道暗门,嵌在水泥墙壁内的保险箱露出了面目。
他仍旧是哼哼呀呀,从流行歌曲哼到京剧,最后调子一转又成了昆曲,堪称是千变万化、神鬼莫测。转动密码暗锁打开箱门,他随着节奏摇头晃脑,从里面取出了三只手枪用的消音器。
昆曲拐上了京韵大鼓的调子,他关严保险箱,合拢暗门,又将书籍逐样摆回原位。拿着那三只消音器走出书房,他忽然收住声音,自己骂了一句:“真他妈难听!”
三天后,陆雪征带着李纯与小灰猫,重新踏上了前往北平的列车。
李纯穿着一身中学制服,头发剃的短短的,斜挎了一只里放着三只消音器,两个大梨,一包五香瓜子,一包糖炒栗子,余下一点空间,乃是小灰猫的容身之处——它现在东奔西走,见多识广,已经能开口处伸出脑袋,非常淡定的看风景了。
经过了长达三四个小时的旅途。在下火车时,李里就只剩下了消音器与小灰猫。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陆雪征带着戴国章,走大街穿小巷,在一处虞公馆门前徘徊不已。原来那盛国纲近来与法租界的一位金光耀老板交恶,于是定下毒计,要将其一网打尽。如今按照计划,陆雪征的任务,乃是干掉虞公馆内的老爷子——虞老爷是个病弱的老家伙,每隔几日便会乘车出门,去医院做例行检查。
至于虞老爷和金老板有什么关系,那就不是陆雪征应该关心的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陆雪征已经彻底熟悉了虞公馆附近的道路情况,并且掌握了虞老爷素日出门的确切时间。这天傍晚吃过晚饭,陆雪征把李纯、戴国章、以及戴国章手下的两名徒弟叫了过来。
“你去拦车。”他坐在堂屋里,指着一名年少单薄的小徒弟说道:“你只负责拦车,拦下来就跑,别的不要管。”
然后他从李纯手里,掏出两只消音器递给戴国章、以及另一名高壮徒弟。自己拿出余下一只消音器,他对着那名高壮徒弟,继续平淡的做出安排:“你负责汽车夫。注意,消音器只在最初两枪时效果明显,越往后声音越大,所以你要做到一枪毙命,明白了吗?”
高壮徒弟一脸横肉,眼冒精光的点头答道:“是,老板。”
陆雪征最后看了戴国章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末了留下最后一句:“李纯开车,在胡同口等着。”
戴公馆众人各去安歇,一宿无话。及至凌晨时分,李纯第一个起了床,开着汽车将陆雪征等人送去了虞公馆附近。因为此刻时光尚早,所以陆雪征还领着那三人在街边的小馆子里吃了一顿早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分成两拨,溜溜达达的走向了虞公馆。
果然,虞公馆大门按时敞开了,一辆汽车从中缓缓驶出。单薄小子瞧准时机,从路边踉跄着撞向车头一侧,并且口中大呼小叫,是受到惊吓的模样。汽车夫生怕摊上人命官司,立刻一脚踩了刹车,而那小子却是掠过车头,飞一般的跑远了。
就在这汽车夫莫名其妙之时,陆雪征等人一拥而上。各自从怀里抽出手枪抵到前后车窗上,三人不约而同的扣动了扳机,几声低而尖锐的怪响骤然响起,玻璃车窗没有完全破碎,但是车中几人的头颅应声爆开,红的白的瞬间就把车窗蒙住了!
有个路过的小妇人目睹了这一场谋杀,吓的瘫在地上惨叫了一声。陆雪征一挥左手,对面前二人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同时抬起右手,不假思索的一枪打死了那位最近的目击证人。
下一秒,三人拔腿便跑,一阵风似的刮进前方岔路,就此失去了踪影。
在一处僻静的胡同口,陆雪征等人跳上了等候已久的汽车。
李纯不等吩咐,径自发动汽车往那闹市地区驶去。陆雪征把手枪扔给身边的戴国章,口中说道:“喂好我的猫!”
戴国章接过手枪,弯腰将其藏到了座位下面:“是,干爹。”
汽车经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在那最繁华处停了下来。李纯和陆雪征下了汽车,换那高壮徒弟来做汽车夫。戴国章打开车窗,坦坦荡荡的对陆雪征说道:“干爹,路上小心,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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