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稳,唯有冷风呼啸肆虐的声音在梦里都不停歇,睡眠中偶尔醒来的寇明嫣有几分忧虑。
晨光中不等姚黄几个进来就已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深叹了口气,感觉着寒凉的冷气侵袭着皮肤,今日是必要出去的,太子发话了,捏着鼻子也得去看看。
一番收拾后,带着丫环婆子坐在马车上,一行人从固北王府出来,直奔南城门,玉楼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不停,寇明嫣笑看着几个人。
等马车一拐上南宁路,外面搭建好的一些简易的房子车里几个人看不见,可是杂乱的声音已传了进来,玉楼好奇地掀开帘子,从缝隙里往外看,入眼帘的是衣衫褴褛的流民在走动,惹得她一声惊叫。
她缩回身子,“小姐外面?”神情迷慌早没了笑容。
车里沉寂下来,姚黄几个一一看过,都心里打鼓。又走了一段路,玉楼忍不住又看去,忙叫道:“有官差,小姐那里在施粥了。”
车里已不暖和了,好在都穿得多,车这时也停了下来,知道是到了,姚黄已先下去了。
几个人慢慢地一个挨着一个地下了马车,站在车旁看着施粥的地方,这毕竟是皇城底下,怎么也得管,不然,真闹起来,谁也兜不住,这就是挨近皇城的好处,不然也不会跋山涉水地跑这来。
从雕栏玉砌中过渡到这里,姚黄几个脸色发白,有些接受无能,寇明嫣也是无法接受,可是该看的,该知道的也要知道。
性格决定命运,一个女人还是得有刚性和韧性,这个世界对女人不是那么慈悲,年轻时领悟的东西越多,日子才能过得越好,生活实在是需要智慧的。
王府从前的日子都觉得苦,可是谁也没短了吃食,这天下到底是要乱还是能一直平稳下去有谁知道,帝王已现,这应该是好现象,只是寇明嫣拿不准的是,这是要乱多久,这天灾是不是真的有三年。
这是个靠天吃饭的时代,有时候,一场天灾就能结束一个王朝,从前只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只有看到才能明白。
户部的主事沐宠正派人分着早食,他是寒门出身,靠的是皇上的提拨,不过这几年也止步与此了。
被户部尚书点名过来安抚流民,他就知道不好,这个差事弄不好,就把他搭进去,只是不容拒绝。
寇明嫣一往这边走,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昨日的事已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能得些粮食,他已念了几百声佛了。
“是寇二小姐吗?”他脸上堆着笑急忙上前。
跟着过来的一个内侍不等寇明嫣说话,已用尖利的嗓音大声道:“这是明嫣郡主,是代太子来看流民的。”
他打出了太子的旗号,那些等待领粥的流民眼睛转了过来,寇明嫣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时已到了冒着热气的大锅边上,看着锅里熬的粥,“这么稀?”
流民里已有人接话,“一直都是这样,官府是……。”
旁边有人一把捂住他的嘴,“这样就很好了,明嫣郡主不要怪罪,他是家里人出事了才心情不好,我们能得活命也多谢谢沐爷还有官府。”
扫视了两个人一眼,那个被捂住嘴的这时已挣脱开,却低下了头不再说话,说话的却被寇明嫣看得一身的冷汗,不住地点头哈腰。
“啊,太子派人了,怎么是个女人?”流民中有人叫道,却被沐宠瞪视了几眼,心里骂了好几声刁民,这时他是只要有人管,可不管什么男女了,他可不想辛苦一场最后被丢出去消民恨。
乱,从他看来是肯定的了,只是他躲无处躲,藏无处藏,唯愿是不牵涉到父母妻儿罢了。
既然内侍已打出了太子的名号,寇明嫣也只得道:“太子一直不放心这里,所以派我过来看看,你们是大齐的子民,官府也好,太子也好,都会管的。”
这番话,让流民脸上麻木的表情有了些变化,已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沐宠心里也有些振奋,寇明嫣却心里苦笑,粮食够不够啊。
谁也不是傻子,口号再响也没用,谁来看也没用,迫在眉睫的是吃饭问题,她不是朝臣,只是一个便宜郡主的封号,左右不了朝政。
果然,沐宠苦兮兮地面色却严肃起来,“不瞒明嫣郡主,粮食不够啊,你没看看外面,人已越来越多了,又进不了城,可是粥也得施啊,天寒地冻的,每日都有死人,有粮食也得悠着点,这样才能长久,救的人才能多些。”
七尺高的汉子,官做的也不大,良心也并没泯灭,哪怕是日日看,却并没麻木了情感,说道这里,已背过身去,擦了把脸,又转回来,“让明嫣郡主见笑了,下官实在是……。”
被他这一引,姚黄几个也抹上了眼泪,寇明嫣素性刚硬,此刻只觉得从没这么心酸过,前世今生,什么时候她看过这些啊,果然什么都要看看现场,看看这些饥寒的人,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这世道从来就不是公平的,有人贪了银子,饱了腰包,肥了自己,苦的却是这些人,这一刻,寇明嫣是无比的愤怒,她咬着唇,才能止住想要盈眶的泪水,只希望大哥能把那些人都杀尽了,可是却也知道杀不尽。
是谁?让他们失了家园,是谁?让他们流离失所,是谁?让他们埋骨他乡,到底是谁给了那些人权利,让他们视人命如蚂蚁草芥一般。
都说湛湛青天不可欺,可是,他们欺了,老天爷也不是无可奈何吗?
沸腾的情绪,好半天寇明嫣才平复,“一会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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