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亲兵在内恭候多时,见他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忙将手中早已备好的御寒之物奉上。姚嵩此刻心中厌烦,并不觉冷,刚欲发火挥退众人,却见捧到面前的是一只紫貂围脖,毛色丰厚,缀着只精巧的梅花金扣。
姚嵩缓缓伸出手去——为不惹姚兴不快,这件紫貂皮草早早地尘封箱底不见天日,没想到如今又到了时令——竟是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他以指尖反复感知着其下顺滑丰厚的触感,一如他曾对他说“你秉性孱弱,给你亲自做了件围脖,早晚戴着便不受寒了。”
如今同在这一片寒夜月光下,二人却遥无相对——我在思念你,你又在何方?
他在黎明将至时的浓厚夜色中轻轻呼出一道白气,紧了紧颈间毛色丰厚的围脖,方才汲取了些许暖意。“攘外必先安内。拖了这么写时日,他也该把内政料理停当了罢。”他喃喃自语毕,忽而扬声吩咐道:“密信高盖,让他设法速将苻坚身陷新平之事告知慕容冲!”
且说那长安城未央宫中的庆功夜宴直闹到过了亥时方才进入尾声,在座武将文臣少有汉人,都是惯能喝的胡族好汉,此刻也倒地七七八八了。任臻却倒尚算清醒——自然不是因为他那点在大学宿舍里和狐朋狗友胡吹海侃练出来的酒量,而是他蓄意不给自己黄汤下肚的机会——今晚于他还有另一场攻受战要打呢。
身边内侍此刻倾身附耳道:“皇上,尚书令看着是不成了,要不要先送他回宫歇下?”
任臻见慕容永果然趴在案上,脸红地像滴下血来,却与旁人醉酒不同,他不闹不笑,就是双眼直勾勾地放着空发着呆,顿时喜道:“终于不成了!快!送他回宫!”而后自己腾地跳起来,随口敷衍了几句总结陈词,甩开步子就紧跟而去。
“皇上……”新上任的内侍总管忍了一路,此刻终于憋不住开口了,“您的金华殿已经过了……您怎跟到下臣居所承明殿来~”
任臻理直气壮道:“朕不喜金华殿的布置,今晚就住承明殿,等明日你们拆了金华殿里那个龙床,朕再回去!”话没说完便如阵风似地卷起安安静静昏昏沉沉的慕容永嗖地一声挂进房中。
待门嘭地一声砸上,众位内侍还在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还是为首的内侍总管咳了一记,公鸭般地咏唱道:“皇上果然勤政,深夜了还要与尚书令商讨军国大事!”
任臻把慕容永扶上床后,见他面色酡红神志不清,嘴里还呢喃道:“恭贺皇上克定长安……”这话任臻今晚大概听了百八十遍了,哪里还放在心上,只是见慕容永醉成这般,虽说是自己蓄意灌的,但到底有些心疼,便沏了杯清茶递过去:“喝口?”
慕容永摇头晃脑地硬要接过,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不一会儿便恼地将杯一砸,整个人瘫在任臻怀里。任臻顺势将人 抱个满怀,见他如醉玉颓山一般,风姿尤甚,不由地爱意更炽,心中一动,他伸手又重新沏了两杯茶,拿起一杯先送到慕容永手中,柔声道:“拿着。”慕容永被他紧紧裹在那片温暖胸膛之中,迷迷糊糊地听话捏住杯脚,朦胧中见任臻也执起另一杯,轻轻绕过他的手腕,凑向自己的双唇。慕容永因任臻低头就辈,二人之间陡然逼仄局促起来,便有些不安地抖了抖手腕,任臻见状低声喝道:“不许再砸了。”
慕容永立即就乖乖地僵着不敢再动,半晌忽道:“你这么口渴啊?我这杯也给你?”慕容永酒醉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吵不闹思维却已如幼童,任臻心里一柔,轻轻地说道:“你我行交杯合卺之礼,可好?”
“???”慕容永有听没有懂(注1),只是睁着双失焦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任臻,“交杯的意思,喝过这茶便是你从此是我的人了,明白?”慕容永更不明白了,怔怔地盯住那貌似大有玄妙的茶,任臻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慕容永猝不及防,手跟着一抬,杯沿亦撞上嘴唇,却因牙关紧闭,有大半茶水吞咽不及而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淌了下来,淋淋沥沥地甚至溅湿了衣襟,他苦恼地皱了皱眉,伸舌去舔嘴角残液。任臻一把暗火至此彻底地窜了起来,他握住慕容永的手腕,一把将二人掌中空杯掷向床底,下一瞬间,已是倾身吻住。
慕容永似还未回过神来,猛地感觉一条热腾腾的肉舌入侵口腔,立即不服输地以舌相抵,那入侵者见不得其门而入便狡猾地改钻进他温暖的内腮,直接而凶猛地似要钻进深处,唾液本能地自唇际流了下来,他吓了一跳,刚刚张嘴,对方的舌尖便迅速地破门而入,搅着他的舌头不住交缠吸吮,啧啧作响。慕容永难堪地正要略表抗议,他又放弃了攻击,舌头来回舔舐着他的齿列,无比细致地反复摹划着敏感的上颚。
慕容永一记哆嗦,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一双手搭住任臻的脖子,不耐地还要索吻。
任臻勉强唇分,双手抚开慕容永汗湿的额发,亦是意乱情迷,他说:“慕容永,我爱你。”
长乐殿夜宴此刻早已散场,偌大的未央宫黑黝黝地隐没于永夜之中,杨定独自一人迤逦而行——他喝的多,却醉不了,却不知这究竟是幸与不幸。忽而听见左近有人声交谈,他不由驻足,本能地避至一旁假山之后。
月光下,两个少年似在争执,俩人他都认识——中山公苻诜与今夜与他斗酒的什翼珪。
他还记得方才二人喝到正酣,他主动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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