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黑洞洞地,不止没有声音,连一丝活物的气息也没有。监狱明明没有其他出口,却能从里面吹出阵阵阴风令人脊背发凉……不像是关押重犯的监狱倒有点像是年久失修的鬼屋。
何知树裹紧了斗篷,妈哟,更冷了。
监狱门口往下是一条长长的黑暗阶梯。
何知树从斗篷下扎在腰带上的口袋里取出一根蜡烛——没错是蜡烛。
之前在醉老头店里把这个时代的淘汰物翻出来的时候,何知树非常严肃认真的纠结了一下是把这件古早器物作为这趟旅行的收获,收起来回去之后到古董博物馆卖钱,还是让它在旅途中发挥他实际的通途,在黑暗中照亮他们前方的方向。
然后等何知树把包装纸也一道翻出来之后,他就把第一个念头给甩到了姥姥家。
这些是低温蜡烛。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种低温蜡烛,它被广泛运用于某种不和谐的邪恶运动。谁知道为什么这种垃圾堆里的杂货店,资源匮乏的连个通讯器都找不到,而偏偏这方面的货源居然应有尽有到都能开一个小型展览会了。
枯树城居民你们到底是有多重口?
即使蜡烛本身自带马赛克,可它依然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何知树一手端着蜡烛走在阿萨斯身侧,昏黄的蜡烛光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的狭长模糊,重叠纠葛在一起,亲密地就好像是一个人。
通道的墙面上布满了锈迹和污渍,混合着一种腥涩森冷的气息,逐渐从通道的尽头蔓延过来,越往里走,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就越强烈。
等他们走到尽头,也终于见到了那个被拷在墙上奄奄一息的红发男人。
晦暗的烛光下,才不见几个小时的派星手臂张开被拷在墙上,双膝跪地,衣衫褴褛脸色煞白,头无力地垂落下,整个一副被玩坏了的凄惨模样。
在听到脚步声后他艰难地想扬起脖颈,没有成功。于是只能从干裂的嘴唇中发出夹杂着痛苦的j□j声,以彰显他还是个活的。
面对此情此景,何知树都没敢第一时间上去把他放下来:“……这些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阿萨斯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没有血腥味。”这说明派星并没有被用刑,然后他踱步到墙角,在靠近墙壁边缘的地上拾起一只并不起眼的透明针筒。
“是什么?”
阿萨斯放在鼻下闻了闻,没等何知树开口讽刺他是狗么还要闻一下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外星人动了动嘴皮:“免疫抑制剂。”
何知树:“……”
免疫抑制剂这玩意儿他知道,作用就是让人免疫力下降,通常用在器官移植等手术后,降低排斥反应。龙奉办公桌的常备物品,还大刺刺地装在无菌杯里。
据说曾经有好奇心旺盛加双商缺失的学生不小心喝下一杯……后果他就不想回忆了。
镣铐被打开,被成功解救下来的派星摔倒在地面上,吃力地倒抽一口气。他脸颊绯红,额头只冒虚汗,掀了掀眼皮便不动了。
阿萨斯早有所料般说:“这是一种经过高度强化的抑制剂,可以让一个免疫功能正常的地球人在一个小时之内变成磕破点皮都要病菌入侵溃烂一片的赫梅特人。”不同的是赫梅特人有一套独立完善的生命系统,热情开朗死而不僵。长了八个心脏造血能力旺盛,日日来大姨妈都照样活蹦乱跳精气神十足。
何知树啧啧着环视这间特殊的监牢,发现四周的墙壁上安装着许多帖铐,这些铐子极有可能绑缚过其他跟派星一样预备扔到西区去的罪人。
他们莫非也无一例外的被注射了免疫抑制剂?
……
是个人都知道免疫力下降等于更容易感染疾病。
他们把人折腾得弱柳扶风然后扔到充满了被侵蚀基因危险性的西区……这听起来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常混名义上语言学实则生物学教授办公室的何知树同学抽了抽嘴角。
做医学实验,好像就是这个步骤吧?
……
黑发地球人还在兀自纠结,阿萨斯已经漠然地站到派星身边,“真狼狈。”他没有半点同情心地利用身高优势俯视红发男人,“还能站起来吗?”
趴伏在地上有气入没气出的派星猛地睁开双眼:“能!”
何知树不免担心:“你确定?”看红发男手臂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也要扶着墙坚持站起来,呼吸急促地更像是刚刚跑完一场万米马拉松:“我必须去救玛莎,她就要被送走了!”
送走?
何知树诧异:“是送到西区?”
“不,是送离地球。”背后凭空出现的熟悉声音令何知树为之一怔,他回头望去,与他们在数小时前分别的金发青年毫无征兆地从阴影处走出,脸上依然挂着那标志性的灿烂微笑,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
“想必小哥你们在外面也看见了,那些机器人根本不是伦道夫能弄得到的。”赫伯特毫不顾忌众人猜忌的目光,笑mī_mī地说道:“八年前,伦道夫跟来自不知是哪个星系的外星人做了一场交易,把枯树城变成基因实验的培养场。”很好,这解释了为什么那么无能昏庸的一个老头能在枯树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掌权这么久。
明明每个手下对他大有微词,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人出来把他推翻。
原来是有对地球不怀好意的外星人在给他撑腰。
所以这该叫什么……卖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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