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贩毒mài_yín嫖娼去!”张仲文其实比较善于欺负他的妈妈,把余恨和嗔怒发泄到了乔月兰身上,站在门口大吼一声。
“嗯,多贩少嫖,多带点儿钱回来。现在奶粉可真贵。”乔月兰淡定自若嘱咐道。待张仲文夺门而出,乔月兰立刻没好气地走向张世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骂道:“我这辈子就答应错了两句话!第一次是在公社后山的梨树林子里,你说要看看我的裤衩啥样,我说行。第二次是在你姥姥家草屋里,你摸着我的裤衩说,要是有蛇仙投胎到咱家来,你生么。我说生!这两件教训让我觉得,我必须永远反对你,因为你提出的要求都是不可以答应的,你永远是错误的!”
乔月兰就是因为答应错了这两件事,所以才被家里两个男人训练出,或者说,开发了她万事豁达渺视浮云的性格。其实她有一个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就是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和儿子都是神,至少都不是人,不管是公安局还是黑社会都无法中断他们俩永恒无尽的战争,而这场没有胜利的战争中她将是永远的失败者和受折磨的对象,所以,反正自己已经失败饱受折磨了,那么还有什么可担忧虑心的呢?有千年道行的儿子夜不归宿?还是老公在股市上赔尽万贯家财?呵呵别开玩笑了老娘刚又在网上买了一个家里绝对放不下的桌子正愁没有话堵你们呢,走吧,吵吧,反正最后有理的是我。
张世荣不想在大年夜里与妻子争吵,跑到阳台上偷偷地吸烟。吹着冬季很干爽的夜风,听院子外的榕树沙沙作响,他不知是怨还是恨地看着灯火氤氲的满城春景夜色独自惆怅了许久,突然几点微凉的雨点点滴滴洒在额头上。赫然听见一声闷雷响,恍惚中他好像看见小区花园中拔地而起一束冷峻的青光,在天际中忧凄地几许盘旋,钻入雨云遥遥向东去了。
张世荣苦涩地笑了一下,把烟头碾碎在空荡的花盆里,望着黑不见底的天空寂然无语。
潇洒的代价就是半个小时之后张仲文面黑脸青衣冠不整地再次爬进了南昌的公司通勤车站。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妈逼这才还不到九点,就显摆你们那里有烟花放啊!”
除夕夜里通勤车虽然还在运行,但是乘客不算多,车厢里很空,也没有人特别注意他。张仲文坐在座位上,感觉到脊背又在流血钻骨剜心的疼,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逞一时之勇勉强龙化变形的下场就是逆鳞撕裂。他夹紧大腿手挠着胸口,颇有xìng_gāo_cháo症状般地在座位上微微癫痫,把走过来的巡查小夜叉吓了一跳。
“看什么看,没见过西施捧心啊!”张仲文眯着可怕的三角眼凶狂地呵斥。
于是小夜叉面色一变,拔足狂奔,再次被他吓跑了。他带着满足的快感用手撑住车座,冷冰冰地瞪着车厢的地面,在一分一秒地熬时间。他从家门出来之后,抽了一支烟,突然心里产生一种冲动,那就是无论如何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自己的办公室里去,至于原因是什么,他现在就是觉得只要能远远地离开自己的父亲哪里都好,同时办公室里有吃有喝有电脑周边还有天堂里描述的一切且还都是现代化的。
问题是,即便他是健康强壮的龙,直接飞向北京总公司的大楼速度也是没有坐免费迅捷的通勤车快的--畜力几百年前就开始被机械动力逐渐取代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他现在与其说痛苦不如说是懊恼,心中苦叹:唉,老夫突发少年狂,大多没有好下场。
终于熬到站,他踉踉跄跄地从车里走出来,踯躅在华光四射美轮美奂装修得好像世界人民以后的日子都不打算过了的地下交通大厅里,望着熙来攘往的三世众神们,心里孤绝地在想,为啥这年头大家的素质这么低,我这被lún_jiān般步履艰难的姿态啊,都没个好心人过来扶一把,就好像我倒地不起会赖上你们谁似的!
扶梯送他来到了公司前台大厅阿閦回旋,四冷四暖八面的乳玉墙上大概是为了庆祝农历春节,整齐划一地换上了千山翠微润雨图,浅墨流绿雨雾濛濛的层叠写意山峦上会随着大厅中出入人数增加或减少点滴杏粉桃红,早晚上下班的时候这个画就会变得春意盎然山花烂漫,而现在夜静人稀的时候则显得有点儿凄清写意乍暖还寒。
阿閦回旋与琉璃螺城之间的由真的陨石碎片打磨加工成三千六百盏的“遍依群星”灯具组全部都被点亮,奢侈无忌地照耀着大厅四面八方,好像千万道凝固在半空里的晶莹冰柱,又好像迎面洒向大地的熠熠极光。今天夜里成“兑”位组群排列的前台和接待处里所有的八十八名小姐和经理们统一都换上了暗玄黄的唐装,就连散落四处的十二个保安岗亭里护法迦蓝和金刚力士们都被要求穿上了很always love you的西装和墨镜,不管长得啥人模狗样远远看起来还是很帅的。静静飞流在半空里对冲喷涌的大焉水镜还是那样无声无息,照射倒影这众神打工之地中来往交错孤独或者不孤独的灵魂们。
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是白天,那个时候只是卑微的访客,拿着临时出入证,还肩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执行着九死一生的使命,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留恋这传说中的琼楼玉宇吉祥宝地。不过他倒是回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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