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他打开淋浴间的玻璃门,递给檀溪。
檀溪接过剪刀,扶着玻璃壁,一点一点的剪着最里层的衣服。他光着脚,温予这才发现他脚受伤了,肿得老大,站着很难保持平衡,一不小心便会摔,那就是伤上加伤了。
他有些看不下去,便说:“我来帮你剪吧,你会摔倒的。”
檀溪本想拒绝,但抬头对上温予的目光时,还是妥协了。
“多谢,有劳。”
温予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像修剪花枝一样剪落他的衣服,一块一块,混合着血,汗和雨水,落在脚下,就像鱼在退鳞。
他身上伤口好多,有深有浅,温予佯装不经意的问道:“诶,你怎么全身都是伤,遇上传销组织了?”
他想制造点笑料,缓解尴尬的气氛。转而又想到,他不懂“传销”这个词,所以也就听不懂这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檀溪低垂着眼,在温予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战场上下来的,都是这样。”
“什么战争,和谁?”
这激起了温予的兴趣,男人似乎都喜欢谈论战争这个话题。
“邻国。”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用尽量简短的语句结束。
衣服快剪完了,温予注意到他脖子上挂了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这珍珠真大,我只在史书里见过有描述的。”
温予继而很自然的想到了随侯珠,开玩笑道:“你说你是檀溪,这不会就是传世之宝随侯珠吧?”
檀溪震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答道:“不是。”
温予虽然感觉到他的不自然,但也不太相信随侯珠那样的珍宝是这么随便就能看到的,那就失了宝物的特别之处了。
干古玩这行的都知道,古物是有灵气的,尤其是玉石珍珠之类的。
衣服差不多剪完了,檀溪几乎是□□着站在温予面前,或许是常年苦练的结果,檀溪的身材在男人中算不错的,胸肌隆起,腹肌好几块儿,还有时下最流行的马甲线。
温予觉得淋浴室热的让人想干坏事儿,匆匆拿着剪刀退了出来,重新坐回单人沙发上。
“怎么一脑门汗啊。”姜斯眼尖,问道。
温予抬手一抹,果然。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刚才的场景,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他闭上眼,意图驱散邪念。
这是怎么了?温予自己也弄不明白,好像活了二十九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一根尖锐的小针,没有任何阻碍,一下子就插在了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处。
姜斯见他走神,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大喝一声,温予思绪被拉回,有种如梦初醒般的感觉。
“他脚上有伤,身上也是,等会儿你出去买点药。”
温予正说着,却听到“踢踢”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人都忘了这一层还有个全、裸的男人在洗澡。
当贺兰曼殊一脚踩在木地板上时,姜斯才尖叫道:“别看!”
可已经晚了。
贺兰正好顺着姜斯指的方向望去,看了一眼刚才令温予脸红心跳的画面,然后面不改色的转过头道:“给你们带了早饭,老规矩,豆浆油条。”
“洗澡的什么人?”贺兰依旧面色平淡,只有红唇微动。这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涂着娇嫩红唇的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独属于女王的气质,有种目空一切的大气。
温予顺势答了句:“古人。”
贺兰瞪了他一眼:“说真的,别臭贫。”
温予抓起一根油条撕成两半,一手一根,交替着往嘴里塞,不再回答。
贺兰转而望着姜斯,姜斯老老实实的答道:“老温这次真没贫。”
贺兰曼殊又转头看了眼裸着的檀溪,摆了个‘are’的表情。
可怜淋浴间里的檀溪,脸早已红到了脖子根,窘的无处可逃,只能用温予给的毛巾挡住关键部位。
姜斯端着杯豆浆嘬了起来,调侃道:“咱三股东今儿怎么这么早啊,来查账?”
贺兰白了他一眼:“我再重申一遍,我和你各投了三十万,所以我们都是第二大股东。”
姜斯和温予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色:看在豆浆油条的份上,就暂时好男不跟女斗了。
三股东齐聚,开始谈论正事。姜斯先将温予方才告诉他的复述了一遍。而后,三人开始研究檀溪的人身份,并讨论他的去留。
三人极其默契的遗忘了身后的檀溪,檀溪全程硬着头皮在两男一女身后洗完了澡。
当檀溪穿着温予的衣服光着脚出现在三人面前时,三人再次默契的“哇”了一声,其中音量以贺兰为最。
“真是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啊!”姜斯表情夸张。
“比你帅。”贺兰曼殊抿着嘴微笑着对温予说。
温予也笑,不置可否。
“老温,这小子有点你大学时候的感觉,忒清秀,跟小姑娘似的。就是这头发…怎么这么老长,看着忒变扭了,得剪剪。”
温予摆摆手:“先说说正事。”
“ok.”姜斯很快噤了声。
“檀溪,我想告诉你的是,经过我们的研究讨论,得出的结论是——你可能穿越了。但这一结论是建立在你前面的话全部属实这一条件上的。”檀溪坐了下来,温予的神情从未如此郑重。
“何为…穿越?”
温予又向他解释了到底何为“穿越”,用他能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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