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光亮越来越强,已经能凭着隐约的亮光看清楚周围的石壁的时候,去路到了尽头。陆丽之不甘心的绕着石壁走来走去,想找到一个出口,可惜找了两注香时间也无甚结果。本以为能发现一个惊天迷局,却以这种方式惨淡收场,陆丽之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正暗自恼火时,苏佑期突然道:“陆珉,按照我们在密林里的破阵法的顺序,在东南西北再走一遍。我来说,你来走。”原本逼仄的山洞走到这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宽敞的平台,虽然仍是凹凸不平,但是胜在空间极大。陆丽之按照苏佑期的声声提醒,慢慢地踏起了步伐,他对阵法这种东西实在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也亏得苏佑期记忆力惊人,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成了不成法子的法子。步伐踏到一半,陆丽之就隐约听到了“轰隆”的声音,心下一喜,脚下的步伐随之加快,踏到大半的时候,一侧的石头居然微微震颤,开始向上移动!待到踏完之时,那石头也升到了半空中,在两人的注视下以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速度缓慢继续往上升,原来这竟是一扇石门!
陆丽之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特立独行了,没想到这石洞的主人更是不按常理出牌,该设陷阱的地方他偏偏让你大大方方地进来,在你以为前面一片坦途之际又设下一道简直让人瞠目结舌的关卡。那石门打开,又是一条黑漆漆的隧道,如今也走到这里了,陆丽之也不再小心翼翼了,背着苏佑期干脆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结果没走两步又是死路。这次陆丽之没等小孩发话,就先踏起了刚才偷偷记住的步伐,结果竟是毫无反应!抓耳挠腮之际又听小孩开口了,“陆珉,倒着踏。”果然石门又打开了。
不过这次石门后面不再是隧道了,而是一个宽敞的石室。一颗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夜明珠镶嵌在墙上,将这个黑暗的石室照的恍如白昼。里面的摆设也极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床是竹床,上面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不过岁月无情,早已成了褴褛。桌上还摊着一张纸,纸张已经泛黄,字迹模糊不清,但还隐约可以看得清:“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字体潇洒,唯心中所想,难述旁人知。陆丽之吹了又吹,勉强把最上面的灰尘吹掉了,才把苏佑期放在了椅子上。看苏佑期拿着那张纸出神,便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又在房间各处敲敲打打,试图找出一本旷世秘籍来。
待到陆丽之找完一圈也没找出个毛来,他就又讪讪的凑到了苏佑期旁边,才看见苏佑期仍是愣愣的,居然仍在出神。他干脆一把抢过纸扔到了一边,道:“盯着死人的东西看什么。”苏佑期眼睛动了一下,陆丽之只觉得似有泪光,又过了好半响小孩才低声说:“我这一生,不过也只想作个闲人。”说完就低下头去。
陆丽之低叹了一声,道:“我幼时顽劣,偏偏老家伙是‘身在武林心在朝中’,满口的‘仁义礼智信’,通天的武艺不教我,反而叫我整天读那君子之道,殊不知奸佞当道,皇帝昏庸,又哪来的君子?老家伙为着他的那点子报国之心奔走一生,不还是飞鸟尽,良弓藏?连他的忠骨都是我一点点寻来,拼凑起来埋在青山下的。可我后来奔走江湖十余年,看过朱门酒肉臭,也看过路有冻死骨;看过同门师兄弟为出人头地勾心斗角,也见过寒门兄妹生死相依。便也稍微懂了一点何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虽然担不起万千民众的性命,可若大厦将倾,陆珉也不畏以身正道,不过一条命罢了。人生苦短,这担子,担得起便担,担不起,想这些无用的又怎样呢,放手便是了。”话说到最后,陆丽之细细地看小孩的表情,只看见隐隐泪光,却始终没接话。这下,陆丽之是真的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声,把人搂过去了。
☆、困局
刚开始陆丽之还能规规矩矩,一腔柔情,可惜好景不长,这人不死的贼心就又起来了,便偷偷低下头看小孩。
那小孩低垂着眼睑,睫毛落下的阴影遮住了浮动的流光。夜明珠的光亮映照在脸上,映出了一片柔和。这样子,应该算是不太伤心了吧,陆丽之暗暗的想,刚才他一番话说的可是发自肺腑,虽然有遮掩事实,博取同情的嫌疑,但怎么着也算是推心置腹吧,偏这小孩死拧,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陆丽之无法,想是这样想,也心知若是换成他,血海深仇也不会被旁人的三言两语所开解,总是来日方长。
苏佑期渐渐回过神来,便轻轻推陆丽之了一把。他看出了陆丽之脸上隐隐约约的难堪,心知这人向来是眼高于顶的,怕是平日里撒娇做痴都是少有的,又何须为了自己以软弱示人呢?他心里这么想着,又有些难过,道:“咱们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快来找找出路吧。”这下真真是不愿意继续谈了。
陆丽之默念了几遍“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才又重新笑道,“我刚才已经找了一遍了,除了找到了打火石便什么都没有了,我看这个老前辈颇为古怪,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呢!”
苏佑期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对,刚才那个阵法颇为古怪,正反双行,便是意喻着一生一死,密林,水潭是生门,这里反倒是死门,便可知这位老前辈心境应当是‘求死不得,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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