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从枫那里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邢阳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见着被子的影儿。
他一开始还想着从枫要来, 澡要赶紧洗完, 就冲进木桶飞快的搓洗了一遍, 他湿漉漉的爬出来的时候戚观澜刚刚挽好袖子准备帮他擦背, 看着水鬼一样的人愣了一下, 还没说话邢阳就速度飞快的撸一把脸上的水, 套上亵裤开始擦头发。
戚观澜:“……”
戚观澜放下了手中的猪苓, 接过他手中的帕子, 不轻不重的帮他擦头发。邢阳坐在凳子上玩手指,玩着玩着就感觉不太对, 啪嗒一声打开少年的手, 瞥他一眼:“当我傻啊?手越来越往下, 我头发还没那么长, 这么明显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狭促的笑了一声:“刚才真打疼了?想要报复呀?”
戚观澜道:“……没有。”
邢阳叹了口气, 垂下头调整好姿势, 脊椎凸起在小麦色的背上,纹理分明的肌肉结实流畅, 沿着脆弱的脖子曲线一路下滑, 最后深深迈进了白色的亵裤中。戚观澜看得出神, 手又开始不自觉的往下滑。
邢阳道:“阿澜,你想不想阿水啊?”
戚观澜的指尖刚刚碰到他的腰窝,闻言顿了一下, 果断道:“不想。”
“我想他做什么?当时我连他面都没见过就被他平白无故的泼了一身脏水, 后来他就直接被接到天道宗去了, 要是心里真有我这个哥哥,怎么会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少年语速稍微快了一点,带着微妙的警惕感,像是被侵入领地的野兽——在邢阳面前是那种乳牙刚刚长出来的、毛茸茸的小猫咪,呲着牙炸着毛捍卫自己的领地。
“……说的很有道理。”邢阳揉着太阳穴:“阿澜,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天道宗么?”
戚观澜低眼看他的后背。富有生机、带着细小的茸毛,他似乎很紧张,后颈上的软肉都在微微颤动。
戚观澜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至今还记得戚观水毒辣的手段,那样小的年纪就满怀诡计、谋略伪装样样不落,险些将他彻底从青年身边拖离。双生子可能真的是有些心灵感应,戚观澜清楚戚观水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因为他也隐晦的有这个意思——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邢阳的表情极其复杂,“……明天我跟从枫幼琳一起启程,我得去见见阿水。”
他背对着戚观澜,不知道少年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只能感受到浅薄的呼吸声。他呼出一口气,紧张得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
邢阳想尽可能的对两个小孩儿做到公平,但是从他们的角度看,他这一碗水就从来没端平过。
平心而论他也觉得当年戚观水做的事情很过分,戚观澜可以选择不原谅,他没有干涉的权利;戚观水……他更加愧疚,许诺会看着他长大的人是他,结果呢?十几年过去了,小孩儿长成了当年身高的两倍多,他却再也没有去照顾过他。
邢阳觉得自己像是个老年人,絮絮叨叨的停不下来:“刚巧这次从枫也要回去,就顺道一起了。”
他身后少年轻微的动了一下。邢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噎得喉咙疼。
“可以,我跟你一起去。”戚观澜叹息道:“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我总不能揪着小孩儿的‘小打小闹’不放吧?毕竟是亲兄弟。”
‘亲兄弟’几个字在他舌尖上来来回回滚了几圈,像是块腻味的肥肉,被他哽着嗓子极不情愿的吞了下去。
邢阳内心嗷的欢呼了一声,转过身来伸手,勾住少年的脖子,把他压了下来。两个人凑得极近,邢阳原本是想像他小时候那样再吧唧亲一口,结果凑近了才发现有点不合适。少年专注迷茫的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他的侧脸,温热的呼吸交错在一起,竟然有些意外的暧昧。
邢阳尴尬的把他往后推了推,结果没想到戚观澜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压下身来吻在他的唇角。少年落唇的地方异常巧妙,大半部分都在脸颊上,说是故意的可以,但更像是不经意触碰到了邢阳的嘴唇。
戚观澜浅尝辄止。邢阳干咳一声,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刚刚站起来就看见少年羞涩纯洁的看着他:“我以后还可以亲你么?”
邢阳:“……你醒醒,不可以!”
戚观澜失望的转过身去收拾床铺了。
逢天悦走后陀从枫就成了负责乱七八糟生活杂物的人,几个师兄弟的被子床单都是她主动接手的。几天前邢阳出关就有预兆,陀从枫就把他的被子洗干晒过了,上面一股清新干燥的味道。
邢阳打开窗户往外看。长廊上静悄悄的,没听见什么脚步声,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现在这个时间了,再去找人怕是不太合适……更何况陀幼琳还在陀从枫房间里待着,万一人家小姑娘吵完架和好想要互诉衷肠呢?再去打扰就太不识相了。
戚观澜不动声色的捏住青年后颈上的软肉,把他的脑袋从窗户外边揪了进来,然后咔哒一声把窗户关上,按着青年坐在了凳子上。
邢阳沮丧道:“看样子从枫是来不了了。”
戚观澜坐在床边,斯条慢理的将唯一一张被子展开铺好。邢阳推推他:“你睡里边。”
戚观澜乖巧的躺在里边。他中规中矩的把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处,乌发纤细,被他整齐的束在脑后。邢阳趴在被子上闻了闻,侧着头满足道:“从枫可真是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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