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天骄眼睛盯着他:“你跟大象到底什么关系?”
喻承失笑:“比亲兄弟还亲,我遭殃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养过我……”
谷天骄微笑:“是嘛。”
话音未落,喻承被翻过身,眼前光影瞬间涣散。他低头咬住枕头,手臂撑不住身体,不断瘫软下滑,叫声都发不出来。最后谷天骄一到,他跟着到了。
谷天骄抱过烂泥一样的他,让喻承枕在他的手臂上。窗口投进银色月光,两人身上沁出汗水。谷天骄望着他微笑,伸一根手指轻轻拨了拨他的眼睫毛。下一秒竟然拉他起身:“走,去检查你的‘行动’。”
喻承:“……”
客厅灯打开,两人各穿了一套谷天骄的t恤短裤,谷天骄还开了瓶酒,两人一块儿瘫沙发,拆开喻承进门时递出的纸包。
两样东西,一个纸质笔记本,前十页是喻承的手写体;一本红皮烫金字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谷天骄一看《宪法》,胸口就发出轻微的爆炸声。在喻承的注视下,他硬是绷住没笑,翻开笔记本扉页。
谷天骄念:“保证书。我保证,从x年5月19日起,到我这卑贱的一生结束为止,心中警钟长鸣,永记八荣八耻。绝不再做法盲,也绝不为任何人知法犯法。如果有所动摇,我就手抄《宪法》一次,朗诵《宪法》一遍,其余的事儿,谷哥说了算。保证人:喻承。”
喻承小口抿酒,竖着耳朵听谷天骄在旁边强忍。
过了好一会儿,谷天骄才淡定下来:“行动不错,还包了跟礼物似的……不过,这一点手抄量,上周二就该弄完了吧?”
喻承说嗯,谷天骄好奇看了他一会儿:“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喻承:“啊?我……我还以为,是你……是小晶……干爹……相……不方便。”
他吞吞吐吐不敢说完,怕让谷天骄面子挂不住,可随口吐出的几个关键字,又把他心里的鬼全暴露了。
谷天骄放下书本,静了一会儿,忽然说:“小晶来找我,是因为……算了,先不提他——你有没有发现,我和小晶长得一点都不像?”
喻承一呆。
谷天骄:“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喻承:“啊?”他愣了愣,“啥意思啊?是……他是捡的,还是你是捡的?”
谷天骄:“我。”
喻承:“哈?!”
谷天骄:“冷静,在我小时候,我们那种地方,这是很普遍的现象。”他点了根烟,慢慢说,“八十年代,国内贫富重新分化,思想观念也是。乡下人不懂计划生育,也舍不得花钱,把孩子生了一堆养不动;城镇里呢,有些家庭两口子都经商,要么不小心就过了生孩子的年纪,要么怀念自己小时候兄弟成群的大家庭,觉得一个孩子太冷清——这两种家庭就相互匀一匀‘资源’。我是小晶生下来之后,小晶爸妈怕他孤单,也怕他再长大点儿没人照顾,就托人找熟人,把我从我生父母家领回家当哥哥。那一年我五岁。”
喻承痴呆状:“……童养‘哥’?”
谷天骄失笑,伸手捏了捏喻承脸:“算吧!我爸妈——就是小晶爸妈,一直对我很好。我爸甚至更偏爱我,我妈偏爱小晶一些。但家庭生活上一视同仁,我没吃过什么苦。可这事儿我从小就知道,多少有点介意,也染了些坏毛病。比如吃饭的时候,老心虚了,夹菜就偷偷摸摸盯着我妈的脸看。只要她在看别处,我就猛夹几筷子,堆碗里三两口吃完。这个习惯一直到初二,奶奶来我家住。爸妈出去了,我吃饭就盯奶奶看。奶奶说:‘你要到我脸上夹菜啊?’说过几次,我才发现我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副偷鸡摸狗的饿死鬼德性,改了好久才改过来。”
喻承望着眼前英俊而精壮的男人,像听天方夜谭。回想起第一次跟他约会,谷天骄五分钟内搞定饭菜的表现,应该就是小时候落下的后遗症。
现在得知真相,喻承觉得好喜感,又觉得好像很悲伤。
谷天骄:“幻灭了吧?本人出生在乡野,成长在小户,就是个凤凰男。”
喻承:“噗,有病啊,我还出生在全国最穷省,成长在暴发户呢!是纨绔吗?外界环境,贫富都是双刃剑。关键看自己怎么长吧!”
谷天骄笑着看看他,接着说:“吃饭这一点是外在表现,被人提醒了,能改;但这么多年下来,心里很多别的执念,一时改变不了。我习惯看爸妈脸色做事做人,尽量把家里因我而起的摩擦减到最小。该读书就好好读,该赚钱时努力赚。二十五岁的时候,亲戚给我介绍对象,爸妈对姑娘很满意,我就结了婚。本来我认为,婷婷出生了,我把父母也从老家接到了杭州,人生大事都齐活儿了。哪知婷婷三岁那天,她妈为一件小事儿跟我闹。越闹越别扭,哭哭啼啼一晚上,劝不住。数落到天亮,她忽然醒悟过来,说我对她‘这几年来只有照顾没有爱’,她认为嫁错了人,坚持要离。”他顿了顿,“再之后,我爸就说今后我的事儿,父母不再深度掺和。那一天起,我才从头开始找自我。”
喻承哭笑不得:“然后你就找了汪清姐?”
谷天骄淡定灭烟:“一个人观念改变哪有那么快?很多时候,你没觉得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照着老路就走了。”
喻承笑笑:“大家不都这样?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谷天骄回过视线:“不好说。我这么多年反反复复记得婷婷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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