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犀酒馆彻夜狂欢的人们都在黎明前醉倒入睡时,蜷缩在一个肮脏巷道中的伟大圣骑士正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夕丁坐在一个角落里,从肩膀往下盖着一张又破又薄的草席,头上则放着着一张又黄又皱的棉布,捡到这张草席前他确信这上面绝对粘过什么玩意的粪便,而头上的棉布他明白这东西绝对当过哪家孩子的尿布。
可惜他可顾不了这么多,这可是安萨里区!哪里容得你挑三拣四!
夕丁掀开草席,站了起来,他打了个寒战,王都比黑荆棘冷了不少,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脑袋上的破布拿下,然后又觉得有些后悔,毕竟他已经秃顶了。
夕丁靠着墙往前走,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天上阴云密布,不管几点看来今天是见不到太阳了。
圣骑士觉得自己口渴的很,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脑子里想象前日军营的美酒美食。
“真想再去喝一杯。”
夕丁喃喃自语,不过他却清楚的知道,这是不行的了。
大团长在盯着。
自兵营里出来,夕丁一清二楚,十几个密探紧紧相随,在与霍塔分开后他一下子钻进曲折蜿蜒的小巷中,在安萨里区这个庞大昏暗的迷宫中与密探们兜起了圈子。
不出所料,夕丁很快就甩掉了所有的密探,但可不能保证不会重新被密探找到。
得处处小心。
夕丁告诫着自己,步伐也加快了。
圣骑士估计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路上零星的有了几个行人,都裹着头巾从夕丁边上匆匆走过。夕丁也低着头,不过暗地里观察着每一个接近他又离去的人。
这个时间起来奔波的恐怕都是有难言之隐吧。
夕丁苦笑着,心中的寂寞感似乎减轻几分。
在长期的王都生活中,圣骑士的脑子里印刻着一张细致入微的城市地图,每一个岔路口,通向哪里,他都了然于心,他按着这个地图选择最安全最快的路线前往他的目的地。
夕丁忽然看到前面冲出两个人影,走近一些发现是一男一女在争吵。
“说好啦是一个银币啊,你怎么能······”男人沉着嗓子,听声音是个青年。
“什么一个银币!干了一晚上你就想拿一个银币打发我?”女人吊着嗓子,尖锐的说,“告诉你!两个银币,绝对不能少!”
“这···你这个骗子···这跟说好的不一样······”青年显得恼怒,攥紧了拳头。
但女人毫不退让,声音又提高了八度,“不一样?去你妈的!你一个学院学生出来玩女人连规矩都不懂吗?你在课堂里都学了什么?啊?”
青年被这大嗓门吓坏了,他哀求道:“小声点,小声点······”但他注意到有人走近时,他几乎是哭着说:“小声点,小声点,有人来了······”
夕丁想赶紧离开这里,但走近青年一看,他惊讶地发现这个青年就是黑荆棘镇长的儿子——罗比·撒鲁修。
“你怎么在这?”
罗比愣了一下,旋即也认出了夕丁,他把脑袋撇向一边,天已经蒙蒙亮,夕丁看到这个小青年脸到脖子涨的通红。
女人看到有罗比的熟人来了,更加激动,“好啊,有人来了,来,就让他评评理······”这个女人叫做安翠丝,她对罗比的性格了如指掌,清楚的知道怎么让这个青涩的年轻人怪怪听话,她滔滔不绝地叙说着这一晚上的床上故事,抱怨着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的精力旺盛,她又是怎么疲惫地进行她的工作,罗比实际上也变得无比窘迫,但嘴里只能迸出几个有限的词语。
不过幸运的是,夕丁没有太多耐心去了解这个早就明了的事情的每个细节,他拿出了一个银币——他还藏了一些——打断了安翠丝的发言。
“姑娘,拿着这个回去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安翠丝高兴的接过银币,得意地对罗比说:“学着点吧,小菜鸟。”然后转身走上了楼梯,直到听到“砰”的一声关门,罗比才咒骂道:“愿老天诅咒你,安翠丝。”
夕丁叹了口气,他说:“小撒鲁修,你应该知道,你父母亲给你的钱不是用来干这种事情的。”
罗比又闭上了嘴,尴尬又紧张地看着夕丁。
“你不会告诉他们的,对吗?”
夕丁摇了摇头,罗比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又用那带着哭腔的语调说:“求求你,夕丁叔,我妈会杀了我的,你知道的,没有比我妈更彪悍的女人了!说不定男人里也没有!我知道我错了,我这是第一次,再也不会犯了······”
夕丁当然不相信这是罗比第一次,安翠丝和罗比显然是老相识了,夕丁也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善良的老撒鲁修夫妇,但他烦恼的是现在罗比该怎么处理,大团长在失去夕丁的踪迹肯定会严密监控甚至直接审问每一个在王都可能与夕丁有关的人物,如果罗比昨天老老实实呆着他的学院宿舍,而不是安萨里区的这条街道上与他相见,夕丁也根本不用担心这个人会泄露什么东西。
可是这场偶然的相遇,让夕丁无法放这个年轻人就这么走了,而且更进一步想,这个安翠丝也卷了进来······
夕丁眉头紧锁,罗比并不知道圣骑士想的是什么,只能更可怜地哀求着夕丁保守秘密。
“真正希望保守秘密的是我。”夕丁突然说道,罗比茫然的看着夕丁,圣骑士打定主意,他对罗比说:“小撒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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