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一伸懒腰,真爽啊!又睡一个回笼觉。可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笼罩在心头,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轻松的感觉,一起床头一个念头是:怎么办?
昨晚来的匆忙,没有仔细观看这座寺庙。今天倒也无事,便仔细逛一逛、看一看。碧云寺规模不小,和魏进贤以前(哦,不是以前,应该是以后)逛的差不多,倒是没有以后光鲜整齐,少了一份光鲜,多了一分肃穆。碧云寺共有六进院落,寺坐西朝东,依山而建。正门前有石桥,依次为山门、弥勒殿、释迦牟尼殿、菩萨殿、寺后殿。左右有配殿、厢房等建筑。有不少村民上香祈福,整个寺院香烟缭绕。
出得寺门,又是别有一番景象。依村傍寺,倒是形成一个规模的集市,虽然谈不上摩肩接踵,但对于乡村而言,却也规模不小了。说是集市,更像是庙会,有唱戏的、说评书的、杂耍的,不一而足,好不热闹。
在茶铺旁边,有一群人围成一圈,声嘶力竭的喊:咬!咬!咬!
昨晚一起吃饭的两个老哥居然也在其中,这不由引起了魏进贤极大的好奇心,费了老大的劲挤进去一看,居然是斗蟋蟀。魏进贤不好此道,却知道在明朝中后期这是极为热门的活动,上到皇帝下至庶民无不雅好此道。于是,便站在旁边看着,不去凑这个热闹。
不一会,随着一阵地震般的欢呼,人群散开了。两位老哥出来,整了整衣冠,发现有人笑吟吟的看着他们,那个个头略矮,须发略白的老头微微一笑,本来他的衣冠就比较整齐,即使在人群中也没有过于凌乱,又加之整理,气度俨然。另一个更为瘦高,衣服也更为华丽,他哈哈大笑,道:“见笑了。”魏进贤有心结交,急忙向前一步道:“正是心性流露,兴之所至也!”
高个子一怔,笑道:“正是,正是。”
这时,一个个头不高的精壮小子跑了过来,伸手向高个子递上几个铜板,阿谀道:“周先生就是眼光不凡,这是您老赢得的钱。”
高个子一手捻着灰白的胡须,一手接过铜板掂了掂,板起脸道:“就这么点?”精壮小子献媚地道:“托周老先生的福,连着几日,已经没什么人敢赌小的输了,都赌小的赢,这样赢的钱就少了。”高个子哈哈大笑,把铜板抛给精壮小子,道:“拿去喝酒吧。”精壮小子不住道谢。高个子一摆手,道:“今天你运芡,开始时还是操切了一些。”精壮汉子似乎正要问些什么,高个子转身一拱手,道:“这位先生,这茶肆不够雅致,咱们还是回到寺中品茗畅谈,不知意下如何。”
魏进贤一拱手:“正合我意。”魏进贤向那个精壮小哥一招手,“这位小哥,同去,同去。”
这时,那两个老者不由色动,虽然极其微小,却没逃过魏进贤的眼睛。那个精壮小子一时怔住了,不知所措。
那个高个子斥道:“叫你去,你就去。休得啰嗦。”
就这样,三个人走在前头,有说有笑。这时,魏进贤才发现,原来这两个老者还带着一名年轻的仆从,大概是书童吧。那个精壮小子就和他走在后面。
三人回到碧云寺,找了一间厢房,三人落座,矮个子老头专门叫仆人去卧室拿来今年上好的新龙井,三人侃侃而谈,宾客尽欢。那个精壮小子就陪立在侧,仿佛仆人一般。这回魏进贤学乖了,不敢造次。魏进贤渐渐搞明白了他们的身份,那个高个子老头叫周履靖【1】,字逸之,号梅颠。因年少有病,于是不专功业,专事杂学。通过短短时间的交谈,就得知这个周履靖在诗词、书画、博物、命相、中医等方面都有极深的造诣,不由得暗暗叹服: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人物,真是被时代所埋没。那个矮个子老头叫陈继儒【2】,字仲醇,号眉公、麋公。兴趣爱好也是极广,尤其在书画方面的造诣颇为了得。他厌倦官场斗争,立志隐居山林。二人志同道合,因此游历四方,倒也逍遥自在。
陈继儒倒也罢了,这个周履靖在斗蟋蟀上也是一把好手,曾经增补编辑过宋代奸相贾似道的《促织经》,而那个精壮汉子叫贾大岭【3】,无业,平常做一些飞鹰走狗之事过活。因钦佩周履靖在促织上的知识,自愿跟随他学习的。明末斗蟋蟀极为发达,而斗蟋蟀必伴有赌,因此,贾大岭可以藉此为生。我心中不由暗叹:明末商品经济发达,生产力高,不但能养活周履靖、陈继儒这样的大闲人,贾大岭靠斗蟋蟀都能养活自己。要是再过20年,哪怕再过10年,恐怕便不复此景,国家何以一衰至此!
听口音,周履靖和陈继儒都是南方人,不知到京城何干。既然已经熟了,便开口相问。
周履靖听得魏进贤问及此事,呵呵一笑,叫仆人去他的卧室去取两本书。然后,忽作神秘地说:“我们二人早就听说有一位李神仙在西山之中修炼,因此,特意到此,求一面之缘,请教性命双修的至道。”
李神仙?魏进贤一时想不起这是个什么人,可能是某个被历史湮没的高人吧。这时,周履靖的仆人将书取来,周履靖递交到魏进贤手中。抬眼细观,书名为《黄白镜》、《续黄白镜》,看来还挺受欢迎,居然出了续集。作者是梦觉道人。梦觉道人?魏进贤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印象。翻了翻,虽然对繁体字阅读无碍,但是又是繁体字、又是无标点竖排版、又是古文、讨论的还是一些现代人根本不知道的铅汞之事,魏进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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