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任盈盈还是阻止了向问天的劝解。而向问天也知道,自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有不甘,“圣姑,你放心,我不会让林平之那妖人生事端的……”说罢,向问天甩手而去。
“向叔叔……”任盈盈无奈地叫了一声,可还是未向前追去,她知道,向问天决定的事情,也是很难改变的。
渐渐地,她本来还忧愁的面容慢慢地又变为了淡漠。两眼好似看向前方,却又毫无焦距。向问天刚刚问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叫她如何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嘴角还是不自觉得微微勾了一下。
耳边回荡着向问天最后的那句话:“他不会让林平之那妖人生事端的……”
但愿如此,她想,不论如何,他们都会帮她的,因为所有人都会站在她的一边,只是令狐冲会吗?他会和她始终站在一起吗?
毕竟,已经三天了。
心微微一颤,眼前突然又出现了那些恶梦里的画面……
“啊——”她又不受控制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令狐冲——”向问天终是在最后一个疗伤时辰里进入了室内。
还有一个时辰,只剩一个时辰。他一定要坚持下来。
令狐冲满脑都只有这一个想法,所有的力气精神都集中在替林平之输通筋络之上。
“向教主——”平一指出声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冲哥……”任盈盈几乎是同一时间跑至床边抱住了昏过去的令狐冲。
而向问天只是看向了平一指,道“平大夫,这里有劳你了。”
“是。”平一指躬身答道。
向问天转身离开。
“冲哥……”平一指回身,看向床边,任盈盈只是不停地叫着令狐冲并未有别的动作。
直到他叫人将林平之抬走时,任盈盈才叫住了他。
“平大夫,”她看向他,却不说一字。
“属下明白,圣姑放心。”语罢,他不再多说一字,转身离开。
令狐冲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三天。
三天之后,林平之早已离开黑木崖。
林平之是活着离开的,但平一指不确定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因为一个手不能动,脚不能走的瞎子,若连听力都失去了,那么他是否还有活着的意义?!
不过,事实却是林平之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还变得十分平静,再也没有了在地牢里那剑拔弩张的气势。令狐冲找到他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久不明视的双目在晚霞的抚衬里,蕴化出了一种让令狐冲深深陷入不能自拔的光彩。那是一种囊括了大自然的宁静。
“谁?”温润的声音突兀地惊醒了深陷迷茫中的令狐冲。虽然知道林平之看不见,但他话语里还是带了一丝慌张 “我、我们回去吧。”
语罢,林平之的眉头更是紧了一紧,可而后便又冲令狐冲的方向微微一笑并不再说话。令狐冲见此,心里突然蓦然一动,才想起眼前之人已经不会听见他说的话了。一阵沉闷感蓦地夺涌上心头。
他只好执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了“阿牛”二字。
阿牛是哑婆婆的儿子,天生哑巴。
令狐冲见过与他剑拔弩张的林平之,见过在他面前痛不欲生咬舌自尽的林平之,却从未想到过如此安静温顺的林平之。
平一指说,林平之醒来后会听不见,也许是因为运行周身血脉时留下的后遗症,但也许还是因为林平之自己不想听见,就像有些人会在病痛中选择失忆一样。
要有多么痛苦才会封闭自己的世界,拒绝所有的一切。还是说,世间已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去与其交流。这样的心死,是否也是一种解脱?!
令狐冲不知道让这样的林平之活下来是否正确,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他还会毫不犹豫地救下林平之。不因对小师妹的承诺。只因恨,一种带有嫉妒、带有不甘、带有恻隐之心的恨。
嫉妒他抢走了小师妹的恨;不甘于他不知悔改的恨;对孤苦无依他动了恻隐之心的恨。
也许,令狐冲今生最爱之人,自己都不清楚。但,令狐冲今生最恨之人,非林平之莫属。
而任盈盈却一直在等,等令狐冲照顾林平之崩溃的那天。对此,她本是信心满满。
她想,一个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且筋脉尽断的废人活着只是对他的折磨。
可惜,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所等到却是与意料之中完全相反的结果。
林平之在刻木人。他的筋脉已断。手腕无力,五指指尖皆有划伤。可他还是在坚持不懈地在刻。令狐冲始终看不懂那些雕刻大半却又被林平之转手扔进柴堆里的木人是谁的模样。或许,这世间也只有林平之自己知道了。
他想,也或许,刻木人只是因为林平之太无聊了。
虽然他自己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无聊甚至平淡之极的生活。小师妹曾说他最是一个油嘴猾舌之人,可现在连续一月有余都未曾开口说话的他,竟也忘了想说话的冲动。
因为令狐冲开始成为了一个聆听者。听林平之每晚讲述那些属于他自己的早已物是人非的故事。
就像扮作老婆婆的任盈盈聆听自己的故事一样。他作为天生哑巴的阿牛自然不会打扰林平之的话语,并且也永远不会向他人转述那些快乐、伤心的过往。
直到有一晚,二人像往常一样并躺床上。他却摸向了他的脸。
他听他道:“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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