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耗子虽然没我厉害,不过和你一起,我安心。”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无半分矫揉造作。这耗子还要他保护照料,却是一个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人。
白玉堂挥拳头,振作精神喃喃嚷:“早晚打败你。”泪痕尚在,几番大悲大劫下来到底显得憔悴不堪。
“不可能,”不容辩驳不容置喙。
白玉堂忿忿不平,瞪眼道:“哼,谁说的。”
当然不可能,大师兄压着小师弟实乃天经地义,更何况我是势要压你一辈子的有志气的大师兄。展昭裹了白玉堂的手安抚跳脚的白家小孩,低下头道:“今夜睡觉时我会抱住你,以谋划如何逃脱。你别踹我,凑得近了,才能不被发觉。嗯?”
蟾蜍洞内,铸脉大业已近尾声。
七海渊渟,九宫岳峙。混沌相交接,阴阳应玄施。展昭引导两人真气缓缓潜行,始于天灵止于泥丸,游走周遍。松而不散,凝而不发,将飘忽不定的隐脉稳固下来。当泥丸内里气流注满,展昭气喘吁吁松开手,紧绷的神经终能暂且卸下。
两人俱是汗流浃背,洞里凉风吹来正好解热。白玉堂一把拉开碍事的衣领,柔嫩肌肤泛着浅浅粉色。
“身体可还好?”陆怀墨脚步虚浮飘过来,与上吊闹死的鬼能有一拼。
展昭神色未名低头一笑,拖着沉得跟个秤砣似的脑袋断断续续道:“还……还好。”汗水顺着已显出几分坚毅的面颊轮廓流淌,在那端方谦谦的容仪上添了一份男子气概。目光微转见着衣裳半敞的白玉堂,不由分说伸了手替他整理打点妥当。
陆怀墨刻意俯下身。压低音量道:“一会儿我们跟他二人走,路上依我指示见机行事。”
展昭恰抚平白玉堂的左侧衣襟,闻言手下一停。一旦对陆怀墨起疑,展昭便不会将身家性命交予一个空头指示,不过面上功夫总还是得做的。展昭略显兴奋地目视陆怀墨,重重点头。
“阴山教也无恶意,不会与你们两小娃和我一个已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难,彼此之间恐是有些误会。误会解开才是上上之策,我们便暂且虽他们走吧,”陆怀墨拔高声音深明大义道,故说予孙商二人听。
白玉堂扣在展昭腰上的手微微一紧,一脚迈出蟾蜍洞之时,便是他们一赌成败之际了。后无依仗,前无庇护,他们唯有彼此,也只能依靠彼此。展昭即刻有所觉察,安抚般反手捉了白玉堂炽热的小手。
孙魁率先出洞,一柄单钩镰似困兽出笼,挥霍几下卷起漫漫白雪。
白玉堂仰视孙魁巍峨魁梧的身躯,散射而入的日光晃花了他的视线。溟濛中又隐隐绰绰见到风溯柒身影,若连这关都过不去,还如何去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的江湖匡扶义理,如何给那香消玉殒的女子一个交代。小虎牙在下唇印下一抹痕迹,新生阴脉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第二个出洞的是陆怀墨,修云腰带故意留出好长一条,尾巴一样死皮赖脸沾在上头。商杓怀抱峨眉刺对展昭和白玉堂做个请的手势,纤腰一扭挑眉敦促。
展昭一手扶腰步履蹒跚磨磨唧唧小脚婆一般跟上去,十二分的不情愿隔了老远都能瞧个一清二楚。这还不算,好不容易挪了几步离开被屁股窝得发暖的石堆,又噗通一声坐倒在地黏糊得半天不站起来。白玉堂不满展昭总捣鼓那么些有的没的把戏,谁想前夜展昭的唇舌就贴在他耳廓上细细摩挲,温热滋味搓的耳根发红。他说,这是疲敌欺敌之计。先前对商杓诸般戏耍,若是老老实实跟他们出了洞,他们没准就会有所防备。越是不情不愿,他们就越会放松警惕。小家伙觉得有几分理,也就从善如流了。
展昭坐倒在地,大约觉得还欠点火候,见商杓蹙眉逼近了便往侧方一扑哼哼唧唧嚷嚷几声。咔的一声轻响,夹杂于哼鸣声中格外清晰。
“杓妹?”
商杓摆摆手,居高临下倨傲地盯着展昭瞧。展昭谨遵先人教诲,断不与女子计较鸡毛蒜皮妯娌之事。没待商杓出手就主动站起身来,大大方方掀开下摆取出那咳出声响的玩意。原来是一枚通体赤红的玉璧,描龙绘螭色泽浓郁,一头镶了两枚短小流苏,正是王兴祖当日掉落那枚。
展昭想得简单,你既起了疑心给你看便是,省的多有无妄猜疑。白玉堂认得这玉璧却默不作声,本就不晓个中玄机,给人看了便看了。
商杓蹙眉瞥一眼,啧啧叹道:“天鸾倒真舍得下功夫,连枯荣玉都弄来给你做腰饰。”
“枯荣玉?”陆怀墨顿足翻身问,满目错愕。又蓦然拿扇遮了下半张脸轻轻咳嗽几声,觊觎之意欲盖弥彰。
展昭与白玉堂面面相觑,枯荣玉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令商杓与陆怀墨刮目相看。于是展昭满不在乎拎着红线晃荡几许,瞧得陆怀墨心惊肉跳太阳穴突突直跳,唯恐这毛手毛脚的小娃一失手令此枯荣玉璧粉身碎骨。展昭促狭一笑,探指毫不客气在璧身上狠狠一戳,一派天真懵懂,“咦,枯荣玉很厉害吗?没听说过哎。”
这下换做商杓和陆怀墨大眼瞪小眼,身怀宝璧一无所知,如此暴殄天物之举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怀墨自不愿让此玉落入商杓手里,抢先道:“《百里经》中有载,此玉孕生于火山口,以天火淬炼,以地热雕琢。一年四时温暖如夏,有络活经脉顺畅真气之功效。其质与寒玉相对,助习武之人日精万里事半功倍却是一样的。而你手中这块色近乌黑应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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