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一罐啤酒,雷天行打开电视,随意的调换著频道,脑子里却是今天在档案室中看到的一切。
雷天行的心情有些沈重,他看不出来这件案子与他父母的死有什麽关联,父亲做了十几年的警察,办过的案子无数,却为什麽偏偏给自己留下这麽一个讯息?
父亲好像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出事似的,早早在律师那里留下一封信。
为什麽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1997.3.16大案?
雷天行想不明白,他只觉得在那厚厚的卷宗里记录的案子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唯一让他觉得疑惑的只有那个卧底警察莫名身死。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有何特别。
还有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江磊在这件事情中扮演著什麽角色?这与他又有什麽关系?
98年的夏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江磊。
爸爸说江磊是从孤儿院中领养回来的,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造成的。他还记得,当时爸爸只说了一句话:他叫江磊,以後就是你弟弟了。
那年江磊九岁,他十二岁。
从那天起,他就有了一个责任,那就是照顾好弟弟,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他!
就像是电视中演的那样,江磊是他家领养的孩子这一消息很快在学校中传开。
他不知道他为这个弟弟打了多少次架,他却始终遵守著承诺,把江磊保护的好好的。13
可是江磊对他这种保护却没有一丝感觉,依旧别扭的不肯叫他一声哥哥。
记的最严重的一次,那天他照例去江磊的班级接他放学。因为一个富二代学生骂江磊是个没有父母的狼崽子,他看见了江磊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瞬间,一种无法言语的愤怒从胸中涌出。
他发了疯似的跟那个人扭打起来,因为势单力薄,他的肋骨被打断了两根。
江磊被他压在身下,保护的好好的,甚至都没有擦破一点皮。
父亲知道缘由後,没有责怪他,反而拍了拍他的头说:“做的好。”当时还年少的他看不懂父亲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
现在回想起来,那生涩难懂的眼神中,不就是苦涩和心痛麽?
父亲从医院走後,病房中只剩下自己和江磊。
江磊看著他神情复杂,几次张口却没有说出什麽。良久,他突然半蹲在自己的床边,第一次握住了自己的手,叫出了他从记事一来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阿雷!”
他一直都知道,江磊可能是因为从孤儿院走出来到他家,所以性格上有些别扭,会因为丁点儿小事冲他发脾气,会故意的气他。江磊从不叫自己“哥哥”,甚至是没有称呼,大部分时候他只会喊一声:“喂!”
听到那声近乎於低喃的呼唤,雷天行一愣,随即从江磊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情愫。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的手紧紧地反握住了江磊,四目相对,双眸中映出的身影让两人心中一颤。
江磊别扭的想要松手躲开,可他却把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小磊…… ……”这是他唤了七年的名字。
那一年,江磊十五岁,他十八岁…… ……
还还记得当警察告诉他家里出事了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发烧在家的江磊怎麽样了。
他被父亲的部下直接带到了警局,然後就是雷鸣般的声音从他的脑袋中炸响。
监控中没有任何人出入自己的家。
监控中记录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家中著火。
监控中拍到江磊慌慌张张的从大门跑出。
监控中,他见到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被大火吞噬。
监控中,那是他最後一次见到江磊。
因为他家住在围村,唯一一条可以通过大型车辆的路正在重修,消防车根本进不来,等到左右邻居和徒步赶来的消防员用水桶浇灭了那大火的时候,房子早已经著的不成样子。
大火中,他再也见不到疼爱他的爸爸妈妈了,只留下被掩盖在倒塌的墙壁下的一截指骨和一枚被烧的看不出模样的戒指。
上面的花纹,他一眼就认出那枚戒指正是父亲手指上从不摘下的结婚戒指。
“哢──”雷天行捏碎了手中的易拉罐。他永远也忘不了厨房的琉璃台下,消防员清理出来的母亲那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上面还有深可见骨的刀疤。
那日家里除了父母就只有江磊在家,而大火是江磊慌张的从家中跑出之後才著起来的,消防勘察过现场,是有人人为纵火。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江磊,警局很快就发出了通缉令,就像印证了江磊的犯罪事实似的,从那之後,江磊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再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晃,就是十年。
还记的自己伤好之後江磊来接自己,他们并肩走在医院的花园里,十五岁的江磊还是和以前一样,瘦瘦小小的,只到自己的耳垂儿下。可是他却知道在这具瘦弱的身体下包裹的心已经不一样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他们二人不由自主的侧过头看向对方。他还记得,那时江磊的眼神中不再有冷漠、不再有强忍的坚强,而是充满了暖意。
不知是谁先握住了谁…… ……
雷天行举起左手,看著已经不是年少时白皙纤细的手指,似乎上面还残留著那时留下的温度。
握紧了早已是因为常年握枪、练拳留下薄茧的手,雷天行轻笑一声,那声音了有说不出来的嘲讽和憎恨。
江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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