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练字。”李尽忠握着他的手,可是写他的名字,写完“李尽忠”,又写了“贺兰秀”,有人把持着,阿秀的字写出来果然俊秀了很多。李尽忠松开他,说:“照着我刚才教你的试试。”
阿秀“哦”了一声,就自己写了一遍,可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水平,一点长进都没有。李尽忠就又握住了他的手,这一回语气却有些急躁了:“把笔拿稳。”
阿秀忽然有些泄气,李尽忠的手那么大,他的手却那么小,肤色也差了很多,看着像是一个父亲在叫他的小儿子。李尽忠的手掌还很干燥粗糙,握着他的手背,他的手却不像是奴才的手,白白净净的,皮肤也较贵。他在李尽忠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青涩稚嫩,充满了无力感。
他就自暴自弃了,说:“字会写不就行了,我又不考仕途,写那么好看干什么。”
外头有人影过来,房门打开,是刘管事来了。阿秀发现李尽忠还维持着拢抱他的姿势,就有些害臊了,可是李尽忠却没有后退,只是直起了身体问:“什么事?”
“三夫人回来了。”
“他不是不肯回来么?”
“大夫人派人去请的。”
李尽忠低头对阿秀说:“没你的事,继续练。”
阿秀没想到自己只是顺手写个字,结果却给自己揽了个练字的活儿,只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继续写他的字,只听李尽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大爷要不要……”
“下去吧。”
阿秀抬头抬起头来,看见了刘管事幽幽灯光照着的脸,赶紧又把头给低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刘管事的眼睛里,就是个勾引主子的公妖精,恨不得诛之而后快的。刘管事一推门,外头涌进来好大的风,吹动了他手里明黄的灯笼,那光影就跟着摇晃起来,在阿秀的眉眼上浮动着。
李尽忠低下头来一看,阿秀已经写出了两行字,是一首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写的很好。”
阿秀得意了,抬头说:“我就是没用心,我只要用心,写的字就会很好看!”
“我不是说你的字,是这两句诗。很好。”
阿秀撒了谎也不脸红,说:“诗也是我写的,我会的多着呢。”他只顾着说,忘了捋袖口,袖子就沾上了墨汁。他慌忙往后退了一下,就退到了男人的怀里面,男人的胳膊往他腰上一拢,他立即弹了起来,身子一抖,笑道:“好痒,你别碰我腰。”
他一边笑着一边扭过头来,忽然看见李尽忠冷峻的脸上多了许多温柔的光彩,不算英俊的男人,竟然也有一种很独特的帅气。房间里的门忽然开了,风一下子涌了进来,他抬起头一看,就看见三夫人披着斗篷,湿漉漉地站在房门口,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李尽忠直起身子,阿秀也赶紧放下手里的笔站到了一边,低头说:“三夫人好。”
“有你这个奴才在,我哪里会好!”三夫人红着眼睛看向李尽忠:“大爷,我听说您收了这个奴才当房内人,这是真的么?”
李尽忠的神色一开始还很平静,可是抬眼看见外头亮着的灯笼,脸色就沉下来了,说:“你既然听说了,还来问。”
“可是我不相信,我跟了您三四年,什么时候听说过您喜欢过男孩子,我不相信,所以来问您。”三夫人走进房里面,阿秀才发现她的裙摆和鞋子都湿透了,留下了一串的水渍。外头黑压压的一群人,把书房外头的院落都给照亮了。李尽忠对阿秀说:“你先回你房里。”
这是人家夫妻两个的事情,这叫家丑不可外扬,阿秀点点头,又冲着三夫人鞠了一躬,就低着头往外头走,谁知道他走到三夫人身边的时候,三夫人却一把拉住了他,说:“你别走,我问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看来李尽忠平日里真的很宠这个小妾,放眼整个李府,赶在李尽忠面前这么放肆的,也就这个妖娆的三夫人了。阿秀不敢得罪她,赶紧垂首站在一边,他其实是不怕的,因为这一切又不是他的错,他自有人撑腰,果然李尽忠发话了,说:“叫他走。”
三夫人拽着他衣袖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松开了他,阿秀朝李尽忠有鞠了一躬,偷偷地吁了一口气,慢慢地退出了屋子。退到门外头他才发现大夫人也在外头,他暗暗吃了一惊,就见大夫人幽幽地看着他,他赶紧又低下头来,一路小碎步跑回自己屋里头去了。
这一天阿秀可算是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谷底了,他躺在床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又重新爬了起来,偷偷拉开窗户的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往书房门口看。外头雨声大,呼呼啦啦的,书房里他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有一些雨水溅落进窗户里面,打湿了他的脸庞,他就把窗户合了起来,重新躺了下来。
看来他以后在李府,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他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被贱人偷走的银子,恨恨地想,要是那三百两银子还在,他早就打包溜走了,谁还在这里过这种腹背受敌的日子。
所幸李家大爷还信任他,愿意保护他。他翻了个身,突然有人敲他的门,他下床打开门,就见阿英站在门外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或者说是冷淡的,厌恶的,说:“收拾收拾,大爷叫你去书房睡呢。”
阿秀一愣,就结巴了:“去……去书房……那……那不是大爷睡的地方么,怎么叫我去……”
“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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