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徒弟走了?”禾棠追问,“不会再回来了吧?”
“应该……”杨锦书话说了一半,脸色一变,失声道,“乱葬岗……”
神棍顿时从地上跳起来,学着禾棠大骂一声:“卧槽!没跟其他人打招呼……”
一想到闵悦君那目空一切的模样,谁也坐不住了,然而此时天光大亮,不是鬼怪出行的好时候,他们只能焦躁地在杨锦书的宅子里转来转去。
到了夜里,施天宁懒洋洋地出来,便看到他们三个愁眉苦脸地坐在八仙桌旁,忍不住诧异:“这是怎么了?”
“天宁哥你可醒了!”禾棠抱着他胳膊着急道,“我们快去乱葬岗看看吧!”
“乱葬岗怎么了?”
“昨天那个臭道士找上门来了,杨锦书把他堵了回去,可是我们怕他去找乱葬岗的麻烦。菀娘和刘叔还在那儿呢!”
施天宁闻言,脸色大变,气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说完,一溜烟便不见了。
三人连忙跟上。
乱葬岗是个野山坡,葬着许多无家可归无坟可入的人,大部分人死后魂飞魄散,少数人成了厉鬼作恶,还有些人懵懵懂懂入了轮回。剩下的,皆是些贪恋红尘的执念人,遗恨未消,心愿未了,守着一抔黄土不肯走。
这里死人多,阴气重,一般人不会到这里瞎晃。
杨锦书认识许多在乱葬岗来来往往的鬼,有善有恶,有留有走,可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里的鬼也会惹上麻烦。
他们还未走到乱葬岗,便听山野间百鬼呜咽凄嚎,似乎被什么所困,不得解脱。
匆匆赶到山岗上,便见几十只鬼困在一个紫气氤氲的圆形法阵里拥挤挣扎,丑态毕露,吐舌的、断头的、肠穿肚烂的、面色发紫的,比生前还凄惨。而闵悦君一笼墨色道袍立于半空,睥睨而视,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施天宁看了许久,没发现菀娘的踪迹,顿时拔剑冲上前,怒视他:“菀娘呢?”
闵悦君淡淡问道:“谁?”
“一个女鬼,穿着素色罗裙,长得很漂亮。”
“哦,你说她么?”闵悦君摊开手,掌中悬着一枚金光闪闪的铃铛,铃铛中空,菀娘缩成一小团,倒在铃铛里昏迷不醒。
施天宁大喊:“菀娘!”
铃铛中的菀娘幽幽醒转,茫然地看着铃铛外。
施天宁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问她些事情罢了。”闵悦君微微侧过头,看向远处撑伞而立的杨锦书,幽幽道,“他们说乱葬岗三年前来了个神棍,杨公子,不知你认不认得那位道长?”
杨锦书咬着牙不说话,虽然他也对闵悦君有些畏惧,然而禾棠在侧,他不敢露怯,只能答道:“老邻居了,自然认得。”
“哦?”闵悦君扬起声调,“那他人呢?”
“不知。”
闵悦君抬起手,五指微转,菀娘便在铃铛内痛得打滚,凄厉的叫声被铃铛掩着,只能发出微弱的碰撞声,施天宁登时大怒,拔剑而去,浑身戾气缠绕,竟是要与他硬拼。
闵悦君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拂尘轻轻一扫,万重雪光飘然而至,生生将他挡在虚空之外,手中长剑瞬间化为碎片。
“我再问一遍,他人呢?”
禾棠抱着杨锦书的胳膊大惊:“卧槽这特么哪里是得道高人这特么的是魔教教主吧!”
杨锦书双手颤抖,这些邻居与他经年相处,早已感情深厚,此时却遭遇无妄之灾,实在可怜。可见识过闵悦君曾经对神棍做的事,他又不忍把神棍交出去,左右为难。
“你找你的人,拿这些无辜生灵撒气算什么?”施天宁恨声道,“亏你还是修道中人,手段之下作令人齿冷!”
闵悦君凉凉瞥他一眼,继续看着杨锦书道:“我本可以在这里招魂,但招魂术于魂魄损伤太大,我不愿伤他。你让他自己出来,我便放了这些孤魂野鬼。”
杨锦书冷着脸道:“当初是你杀了他,将他的尸体扔在乱葬岗喂狗,如今又找他回来做什么?”
“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闵悦君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盯着他的伞道,“既然你们认识,想必知道我与他是师徒,我们师徒之间的事由我们自己解决,杨公子还是不要插手了。”
杨锦书捏紧了伞柄,坚持道:“青荣道长是我朋友,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闵悦君皱眉:“谁跟你说我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禾棠在一旁嘀咕着,“再来一次很合理呀!”
杨锦书捂住他的嘴:“小祖宗,你别火上浇油了行不行!”
禾棠翻白眼,但还是乖乖闭上嘴,眼前这个闵悦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浑身散发着鬼畜的气息,他可不敢惹祸上身。
闵悦君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终还是咽回嗓子里,转而道:“让他出来!”
施天宁一直盯着他掌心的金铃铛,催促着:“你先把菀娘放出来!”
几人对峙,周围弥漫着凄厉的鬼叫声,闵悦君不为所动。
神棍在伞中窝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从伞里钻了出来,落在闵悦君面前,色厉内荏道:“行了行了,我出来了,你找我干嘛?”
闵悦君初见他的脸,面上一怔,掌心的铃铛瞬间掉落。
施天宁猛地一扑,将铃铛接到手里,却发现这小铃铛如有千斤重,狠狠将他砸在地里。
神棍死时刚过而立,一副江湖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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