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正在沈思的冉穆麟回过神:“甫丘,何事?”
王甫丘指指他手上的奏报,道:“王爷,有事的不是我,是您。”那封奏报已经看了许久了。
冉穆麟似乎仍未完全清醒,顺著王甫丘的眼神看向奏报,呆愣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王爷?出了何事?您这几日总是魂不守舍的。”王甫丘关心地问。
冉穆麟摇头,道:“枫儿的眼睛一日不好,我一日无法安心啊。”他放下奏报,深深叹了口气。儿子的眼睛痛是他的心头病,而鬼将的梦更是让他连著几日无法入眠。从那日过後,他时常会“梦到”鬼将或者说是“看到”鬼将。看到他孤独一人坐在芦苇中擦著他的那把长刀;看到他儿时颠沛流离、被人追打,被人骂作鬼孽的过往;看到他无论立了多大的战功都被人排挤、被人污蔑……所有的一切都皆因他的那双眼,那双异色的眼。
冉穆麟越来越相信这些不是无缘无故梦到的,而是有人故意让他看到的。因为他已经可以肯定鬼将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枫儿,儿时的鬼将就是现在的枫儿。心底不停有个人告诉他,让他看到这些的很可能是儿子每次显现异样後都会出现的“狰”。但那人为何要这样做?鬼将真的是儿子的前世吗?每每想到这个可能,他都心痛难忍,醒来後就看著儿子的睡颜直到天亮。
十二岁上战场杀人,他早已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现在,一件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让他不能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些不是他能碰触的事。而这些事关系到儿子。他该如何做,在他信誓旦旦地认为可以把儿子永远护在羽翼下时,却发现一切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王爷?”王甫丘看著又陷入沈思中的人,轻唤,在人看向他後,他道,“王爷,您还是带小枫回京吧。让陛下下旨,寻天下名医,一定能治好小枫的眼睛。”
暂时压下无数的疑虑,冉穆麟对担心的人道:“甫丘,枫儿的眼睛连楼兰王都束手无策,其他的人,还是算了。而且我不能保证他们见了枫儿不会做出惹我不高兴的事。”儿子的眼睛自上次疼过之後,只又疼过一次,而且没有那麽厉害了,他稍稍安了些心。可鬼将的事一直困扰著他,让他每次看过之後都无法抑制的心疼,为他悲伤,为他不平、愤怒。
“甫丘,派人去把赵贤和陌谦叫回来,我有事交代他们去做。”
“我这就去。”
王甫丘起身出去了。冉穆麟靠在椅背上,呆呆地看著房顶,鬼将……枫儿……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鬼将和枫儿交织的画面,尤其是鬼将在每个孤寂的夜晚,在水中沈浸的画面,为何总是挥之不去?他竟然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儿子长大後的模样了,一定是一模一样的。枫儿……鬼将……
冉墨枫和父王住在仁昌的王府里,王府後头是冉穆麟专门为儿子铺设的练武场,场上十八般兵器样样皆有,同时在王府中,还有一间很大的练功房,是天气不好或天黑後冉墨枫练武的地方。
父王去军营处理军务,冉墨枫没有跟去,独自一人在练武场上练功。深冬的仁昌比京城冷上数倍,可冉墨枫却只穿著单衣,额上甚至冒出了汗。远离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家”,没有任何顾虑和打扰的他专心致志地练武。
先练了一会儿拳,冉墨枫拿过双刀,舞了几下,他停了下来。放下双刀,换了长棍,舞了没两下,他又停了下来。红晕微转,冉墨枫不明白前几日还合手的武器怎麽愈来愈不顺手了。
虽是天寒地冻,天上却是没什麽云,太阳把他仅有的热光全数洒在冉墨枫的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覆盖著他。冉墨枫仰头,觉得今日的太阳让他晒得格外舒服,似乎力气都比平日多了几分。
晒了会儿太阳,冉墨枫换了几种兵器,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搜寻了一番,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柄长刀上。那是父王带他出去游玩时他看上的,父王还给它起了名字,叫“枫刃”。但因为太沈,所以买回来後一直放在那里。虽用不了,不过父王却时常为他擦拭“枫刃”,刀刃依然光亮如新。
上前,看看比父王还要高的长刀,冉墨枫右手握上刀柄,掂量了掂量,另一只手也握上,用力拿起长刀。仍是很沈,可舞了两下的冉墨枫眸中闪过愉悦。若分量再轻些,刀柄再短些,就会非常顺手了。
停下来上下察看,冉墨枫想著如何把这把长刀弄得顺手。以前他用的多是剑和短刀,这种带著长柄的刀很少用,没想到却很合适他。
从兵营回来的冉穆麟到练武场去找儿子,刚踏进来,就见儿子正对著那把从未用过的长刀“发愣”,当下他惊喊一声:“枫儿!”接著快步朝儿子走去。
冉墨枫回头,放下刀,跑向走来的人:“父王。”
“枫儿?”接住儿子,冉穆麟把他抱起来,“怎麽用那个,不用剑了?”脑海里立马涌出鬼将拿著长刀被人围杀的一幕,冉穆麟的心狂跳著。
不解地看著父王,冉墨枫道:“长刀比剑顺手。”
冉穆麟只觉脑袋“轰”地炸开,长刀!从不用长刀的儿子竟然说长刀顺手!
“父王。”父王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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