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吃惊地看着端午。
端午一见沈湛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师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记着你说的话,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沈湛“嗯”了一声,面色严肃地告诉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端午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沈湛见端午这样听话,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别担心,这道坎也会过去的,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转机。”
这句话乃是沈湛的经验之谈,从前他登台唱戏的时候,遇见的风浪可不比如今小。有一回得罪了上海滩的大佬,对方将他绑架后关在一幢三层的别墅中,誓要磨磨他的性子。沈湛硬是扯破了房里的窗帘,从三楼的窗口爬了下去,中途的时候绳结松了,如不是下面恰好有人接住了,如今的他指不定缺胳膊断腿。再后来,他因为不肯唱戏,摔碎了茶杯,将碎渣往嘴里吞,吞得满嘴鲜血划破了喉咙,险些再也唱不了戏。这样的风浪都挺过来了,还能折在一个黑三手中?
沈湛觉得什么坎都是能过去的,但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
黑三铁了心要让他做压寨夫人,倘若此时泄露了他是男儿身的事,黑三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如今的他,连这土匪窝里有多少土匪,地形如何都不知道,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只能拖一时算一时。
翌日,黑风寨为了大当家的喜事忙活开了,沈湛住的屋子被人贴满了喜字。
由于婚事匆忙,未来得及给沈湛做嫁衣,寨子里的人就将前任压寨夫人成亲时的压箱底翻了出来。前任压寨夫人体态丰腴,嫁衣颇大,沈湛虽然个高,但是体态匀称,长腿细腰,倒是能凑活。主要看脸,沈湛盘靓条顺,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就是胸平了点,还有这脚……
哎哟喂,压寨夫人的脚怎么那么大?
寨里的女眷折腾的时候,沈湛就配合地任由她们弄。从这些女眷的口中,他得知了这山上总共有六百多号人,今日大当家的喜事,除了守山门的都会来喝杯喜酒。
话套得差不多了,沈湛就悄悄将端午剥的一颗花生丢进了嘴里,过不了多时,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身上和脸上都泛起了红疙瘩,呼吸急促,额头烧了起来,女眷们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把山寨里平时替人看病的土匪叫来了。
这土匪并不是真正的大夫,平日里看点头疼脑热,处理处理伤口还行,真要有点什么,他就瞎子摸象了。他唯恐沈湛出什么事,黑三怪罪,就赶紧将事情报告给黑三,叫他下山请大夫。
黑三一听,没法子啊,只能下山找大夫。
大夫来了,望闻关切一番,认定是吃坏了东西,开了几帖药。完事了背起药箱准备走人,端午冒出来道:“大夫,我这几天肠子不通,几天没有大解了,你替我开点通肠子的药吧。”
大夫闻言就开了。
下山的时候,黑三让人警告大夫,今日的事不能说出去,否则就会惹上麻烦。
大夫当时应下了,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外人。可他夫人是外人么?当然不是了。大夫憋不住,回去以后将山上的事跟他夫人一讲,什么黑风寨的土匪抓了个美貌的大姑娘,那姑娘美得像朵花,即使脸上长了红疙瘩都漂亮。
他夫人是个醋坛子,听大夫这样形容别的女人,夫妻俩当场就吵起来了,这一闹闹出的动静不小,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沈湛突发疾病,满脸红疙瘩,黑三就把婚事暂时搁了一下。
好在这病来得急去得也快,喝了药第二日,沈湛的烧就退了,脸上的红疙瘩也消了。黑三一高兴,把婚事重新提了上来。
其实沈湛是故意生病,想从大夫手里弄点东西。大婚之日是山寨防守是最弱的的时候,他决定在合卺酒里下泻药,趁着黑三蹲茅坑的时候将他砸晕,换成男装带端午逃之夭夭。
说起来简单,真要操作起来,难点重重,一切都要随机应变,一个不慎就要遭殃。
干,可能会遭殃,不干,肯定会遭殃,沈湛自然是要干的!
婚礼当日,他被山寨里的女眷换上嫁衣,带上头冠,画好妆容,领去大厅拜堂。
山寨里的土匪见了沈湛的容貌,起哄声冲破房顶,快要冲上云霄,将黑三乐得合不拢嘴。沈湛和黑三每人牵着大红绣球的一头,一拜天地,二拜关公,眼见就要“夫妻对拜”,突然“轰”地一声,地动山摇,大片的灰从屋顶上“嗦嗦”地落下回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另一震地动山摇就紧随而来。
大厅内顿时大乱,有人喊:“地震了!”一群人就往大厅外的空地上跑。
黑三气急败坏地叫道:“地震个屁!他娘的是大炮炸了!冯四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冯四立刻去了,在他出去的时间里,分别又有两枚炮弹落下,一枚落在东边,一枚落在西边,距离山寨都有些位置。半小时后,冯四回来了,面色焦急地道:“大当家的,是新来的那个陆参谋长和第八师的谢长兴带着一个营的人在山下搞军事演习,还带了两枚山炮!”
黑三骂道:“他娘的搞军事演习搞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他们是不是算计好了要轰了老子的山头搞收编!”话音刚落,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地看向沈湛。
沈湛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此时能往自己身上贴的金肯定得往身上贴,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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