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的招式传自凌霄剑法,世上又有几人真的领略过?
几人过招间,苏锦已把唐门弟子的套路摸了个透彻,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凌霄剑势如破竹,一式“碣石”平平无奇地送出,将阻拦全都带偏,剑气直逼其中二人,却又在触到动脉之前拐了个弯,只废去了他们一只手。
兵刃坠地,眼见四者去其二,对方仿佛只用了十之三四的实力,刚伸了个懒腰似的轻描淡写化解开全部杀招。
余下二人面面相觑,退开一丈远,其中一人道:“少主,我们技不如人!”
蹲在树梢的唐青崖笑道:“你们几个单独过招,一个都打不过我,想要强行带走,无非靠的是群架。我追着你们跑了一夜,如今天快亮了,累吗?”
那刺客不懂唐青崖什么意思,愣愣道:“啊?”
唐青崖:“我懒得问你们谁派来的,你们若还当我是同门,就回去告诉唐玄翊,不劳动他‘清理门户’,改日自当登门拜访!”
他话已至此,再自讨没趣只会被苏锦所伤,那两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扶起受伤的同门连忙离开。
远方正晨光熹微,梧桐残叶沙沙作响。
等那些人走远了,唐青崖从树上蹿下,新奇地抓起苏锦的手腕。
苏锦见他身上几处衣服破了,腰间更是因为那一踉跄尤其上心,不由得柔声问道:“你没事吧,可曾受伤?”
唐青崖摇摇头,示意没有大碍。他将那凌霄剑从头到尾地打量许久,拿起腰间另一把不曾出鞘的不易递到苏锦另一只手。
不易的剑身隐约有水波纹,在晨光下显出粼粼的光,轻柔却暗藏杀机;而凌霄剑的剑柄刻有鹤羽,剑刃凝霜,光华万丈,纵使暗夜之中也看得分明。
他老神在在道:“哪一把更合适些?”
苏锦诚实道:“不易要轻很多,剑身又窄,大约当日师父协助铸剑之时,以为我是跳脱之人,所以打造了一把如水的剑。”
唐青崖道:“他没有看错人,但你太极端了,不应该用如水的剑——”
他伸出二指,在凌霄剑的剑身上轻轻一弹,那剑发出的声音如有共鸣:“不易太过轻柔,本就不适合你。越是你这样的人,越需要压一压身上的尖锐,不会随机应变,又不肯吃亏,若是剑也轻薄无比……过刚易折。”
苏锦也望向凌霄剑,情不自禁道:“你的意思……莫非让我用师父的剑?”
唐青崖道:“选择权在你,我看你拿这把剑时仿佛更加得心应手。”
苏锦忍不住回想方才的感觉,道:“的确……要舒服些,重量虽然不太习惯,可一招劈出去仿佛自然而然,是真正的剑随心至。”
唐青崖笑道:“既然是凌霄九式,那么就该用‘凌霄剑’。不是想替你师父正名?”
此时此地,苏锦喉头一动,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黑夜过去,远处的城中开始了一天的休养生息,而背后一轮朝阳冉冉升起。
城郊树林中的更深露重也纷纷被蒸干,随着天光大亮,雾气褪去踪影。
城郊始终有惊无险,苏锦和唐青崖全身而退,回到客栈当中,对程九歌如实相告了后半夜的一番惊心动魄。
程九歌一脑门官司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可怎么办?”
唐青崖道:“他们应当是锁魂堂派来拿我回去的,门中出了变故我一无所知,如今却又不敢以身犯险,只得想法联系白羽。不过不用担心,唐门做事一击不中不会接二连三地来,现在有一刻喘息……若他们真的来了,我也不会连累你们。”
苏锦道:“你这是什么话!”
唐青崖看了他一眼,不觉笑笑道:“不是怕你打不过,这到底是家务事,阿锦与我再亲近,遇到这些始终算外人。”
苏锦还想再说什么,被程九歌拦下。他忍了又忍,最终没将那点愤愤不平全都埋进心底,皱着眉转到一边猛灌了好几杯茶,这才冷静了些。
“原来我还是个外人。”他脑中唐青崖那句话不住地循环,暗道,“他既然愿意与我亲近,怎么连患难与共都不肯?”
旁边静默不语的秦无端蓦然插话道:“小师叔,你这两天夜里去往何处了?”
“我么?”程九歌闻言竟笑了笑,“这样吧,夜间带你们去看一看。自从江陵知道了《步步生莲》之后,我一直想着一件旧事,终于追到了蛛丝马迹……巧得很。”
见余下三人俱是一模一样的震惊疑惑,程九歌施施然道:“来成都的当天我便听说了城中近日多了好些江湖人,其中有你的老相识……”他的手指在苏锦额上点了一下,“何常也来了,杜若虽并未随行,但足以说明一事,他对凌霄剑其心不死,说不定通过自己的渠道,追查到了《人间世》。”
程九歌仿佛除了习武,其他事都十分有自己的想法。苏锦头一次知道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愕然了许久。
程九歌挑眉道:“窝囊废,又傻又好骗,嗯?”
秦无端摸摸鼻子:“哎,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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