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这下可吃了瘪。他现在话也说得不全,只能断断续续地讲些,行动不方便,走得长了还要人抱着。
倒是不如那时候了。
虽然苏瑾见不到他,好歹行动自如,还能为所欲为。看他如何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从一个懵懂孩童到温润如玉的少年。
现在全都反过来了不说,苏瑾还拿他打趣,这副模样可都被瞧了去。
从前也是这样,要是害羞起来,少不得恼他,嘴上更不饶人。
可是脸红的样子一点儿没有变化。
面若桃花,不施粉黛也定是极好看的。
苏瑾把那碗取了来,想想他这个年纪,恐怕拿稳东西也是不能的,干脆命画意端了喂他。
谁知宋临扯着苏瑾的袖子,偏生只要他喂。
画意见了这个情况忍不住笑道:“公子,还说不是呢,你看他就只黏你呢。”
苏瑾大窘,可看着他那软软糯糯的样子委实可爱,心下一动,喂个牛奶而已,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不必梗着个脖子。
他硬着头皮送到小孩的嘴边,宋临却一口含住调羹,不让他抽走。
诗情画意在一旁看都笑了出声。
☆、俗世3
等到有人来问小公子在不在的时候,诗情在外间喊道,“是二奶奶那边派人来叫宋小少爷家去呢。”
画意掀开软帘,宋家的婆子只看到一个画儿一样的人物,抱着他们家的小公子。
苏瑾笑道:“这下可好了,接你的人来了。”
小宋临却用手抓着他的领子不肯放,摆明了要借小孩子的顽皮心性,一副赖住苏瑾的样子。
那婆子道:“奇怪了,我们家这位见了生人都少不得要闹一番,如今对您一见如故,还舍不得走。”
画意在一旁笑:“可不是。”
苏瑾没有法子,只得让婆子前面引着,自己哄他听话。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苏瑾,已经用去了两年多的时间,苏瑾都变了个模样。他扁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苏瑾抱着他穿过桃林,一阵风过,树头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的满怀满身满地。宋临要抖将下来,苏瑾却笑盈盈地从他的髻上摘下一瓣,“可不许闹了,下回还来好不好?要是不方便,隔两天了我去看你。”
宋临才别别扭扭地看了他一眼,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到了前厅,二夫人的母亲已经等在那里了,见苏瑾抱着小宋临便笑道:“这孩子会认人,倒像公子的儿子呢。”
苏瑾因问道:“这是二嫂嫂的侄子?”
老夫人回答道:“这是她弟弟的遗腹子。这几年无人照管,只从他父亲没了,他那母亲郁郁寡欢,不久也去了。就只我一个老婆子能看着些,带来见见姑姑。”
苏瑾想起来还是当年被捉弄过的同学,那时还一起读过书,如今就得病死了,不禁唏嘘。
“您尽管带着他来,他父亲当年还是我一起读书时候的同窗,他的儿子我自然也是要多照看照看的。”说着把自己贴身戴的玉佩取了下来,“算是给后辈的见面礼,若是不嫌弃,还望常来看看。”
亲家夫人自是喜不自胜,好歹家里的独苗有了个愿意教导的人,又是苏家最饱读诗书的小公子,哪能不应承下来。
只有宋临小小的脸上志得意满,今日闹着他的祖母非要跟着来,算是收获颇丰。
见过老夫人夫人之后,苏瑾父亲不在,跟大哥那里打了招呼算是礼全。出至外面,人马俱已齐备。
“过几年教你读书,你要好好长大啊。”
小宋临恋恋不舍。
苏瑾偶尔跟着哥哥去看看家里的庄子,路过宋家时便进去看看宋临,渐渐过了七八年。小孩长得快,上次见个头已经到了苏瑾的肩膀。
这几年宋家老夫人的身子慢慢也不能多行动,苏瑾怕宋临一个人熬不住寂寞,得了空就来。
苏瑾信步走到园里,一池子荷花开得煞是好看。伏中阴晴不定,片云致雨,忽一阵凉风过了,落下一阵雨来。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这别样红的映日荷花上滴下水来,打在绿荷叶上,也有一番趣味。
他正站在檐下躲雨,忽然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气跑来,头上滴下水,白衣都湿了一半。
“苏瑾,你怎么来了?!”待到出声,苏瑾才发现是宋临。
又长高了。
他连忙让人进屋换件衣服,宋临这个身子骤雨一激,如何禁得。宋临一面进房来解衣,一面恼道:“你可许久不来看我了,姑姑那里又不能常去,我好久没见着你。”
苏瑾要叫人给他端碗姜汤来,宋临却一把抱住他不肯松手。
苏瑾拍拍他的背,“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离不开人。”
宋临心里想,他哪里离不开人,只是离不开苏瑾。远了想,久了也想,恨不得每天都能跟在苏瑾身边,时时刻刻都和苏瑾在一起。
换完衣服两人去见了宋老夫人,老人家躺在床上,强撑着精神说了会子话。
完了之后又说:“我这老糊涂算是不管用了,我的临儿,你也到了年纪了,以后就跟着你瑾叔好好读书,要争气才好!”
宋临口中答应,心里一酸眼泪就要下来。
苏瑾怕他一哭老人家心里更加难过,只得说些好事回旋,气氛才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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