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
话说老光头吹灯大师一听潘美所言,当即面色一改,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宝象庄仪,开口道:“阿弥陀佛!老衲方才是想看看杨施主的佛性,果然不出所料,杨施主临危不乱,堪称大才呀!有兴趣加入我佛门吗?”
“没兴趣!”杨延顺一口回绝。
“啧啧,可惜啦!”老光头见拉拢不成,突然面目悚然,故意压低嗓音道:“杨施主,你身上杀气太重,戾气难消,眉目之间尽是困顿之色,面色不善,怕是心中有恨无爱,长此以往,恐招致祸害。还望你多行善事,慈悲为怀呀!”
杨延顺闻言一顿,尚未搭言就听二师父潘美开口道:“我潘美的徒儿身上怎能没有杀气?大师多虑啦!”
老光头听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拿着木匣走向后院,潘美看了一眼杨延顺后也随之走入后院,佛堂内唯留八郎一人。
杨延顺站在佛堂中,抬头看看佛祖金身,轻叹一声,取来香火,燃于烛台,插在香炉之中,随后跪在方才潘美用过的蒲团上,却是没有叩拜,只是苦笑一声,起身进了后院。
整个古刹建于山顶,来到古刹后院时斜阳已落,鸟归山林,万物无声。不多时,一轮明月东升,映在大江之上。站在山顶,鸟瞰下去正见扬州城池。扬州城亮如白昼,灯火通明,依稀可见城内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作为淮南最为繁华的古城,扬州堪称富甲天下。
八郎看得多时,忽闻有人叫自己的名姓,转身看去,正是二师父潘美。潘美面色严肃,一旁的老光头正在替自己的大师父曹彬做着法事,待其做法过后,便要将大师父的骨灰葬在此庙中。这是大师父生前的遗愿,也是数十年前的约定。
实话说,杨延顺很怀疑老光头的佛法修为,若不是二师父表现的对其异常信任,自己绝不会允许这个吹灯大师为大师父做法事的,谁知他年轻时是不是不守戒律清规的花和尚呢!
月上中天,法事做完,老光头招呼庙里的小光头们将大师父葬在后院,二师父一直默不作声,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一切,杨延顺自己则跪在地上,头戴孝布如霜,眼望大师父埋骨黄土之下,准确地说,应该是埋灰黄土之下。
大师父生前杀人如麻,所到之处伏尸百万,功成名就,封侯拜将,好不传奇!可最终身后之事亦如常人,黄土掩身,埋没了英魂。杨延顺看看潘美,心中忖道:不知二师父终将埋骨何处?
院中的僧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去,便连那老光头也是未再言语什么就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院中只剩师徒二人,潘美突然道:“徒儿,待为师死后,也要葬于此处!”
杨延顺闻言心中一惊,不敢搭言,只得绕开话题道:“二师父,接下来我们将往何处?”
潘美听得此问,不禁回想起当初在东京汴梁时的情景:那一夜太宗赵光义病危,急宣潘美进宫,宫内大臣已是急的乱成一团,潘美赶到之时赵光义屏退众臣,拉着潘美的手道:“爱卿呀,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心知当年有些事做得并不光彩,其实也早已悔恨在心,奈何骑虎难下。如今朕将崩矣,欲使皇儿赵恒接位,爱卿以为如何?”
潘美冷冷道:“可也!三皇子向来深得朝中大臣厚赞!而且...像极圣上当年!”
“呵呵,爱卿有趣!”赵光义又道:“实不相瞒,今夜急召爱卿前来,只为一事。”
“圣上请讲!”“扬州、金陵,乃朕心之大患!待皇儿赵恒登基,其必有谋,恐生祸乱!”“圣上是指...金陵涪王?”“正是!”“呵,恕臣冒昧,涪王乃是圣上四弟,这......?”“哎呀爱卿,我们家的事儿你还不了解吗?实话说,当年我篡了二哥的位,乃是我和四弟合谋为之,但我深知四弟为人不正,若是使他当权,必是国之大难!故而我登基之后将他一贬再贬,他心中必是恨我,待我死后,他必生乱!如今宋辽决战在即,到时候,他乱的可就不是我儿赵恒的江山,而是大宋万千百姓的江山呐!”
赵光义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滚下龙榻,泣不成声。潘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痛的不是眼前的赵光义,而是当初的太【祖】爷赵匡胤!
当初太组驾崩,自己便深知此中蹊跷,故而竭力反对赵光义登基,可后来...师哥曹彬说的对,无论是谁当皇上,都是他赵官家的江山。现如今太【祖】已死,我等臣子就算为其昭雪,那谁来登基呢!魏王赵德昭流放在外,八王赵德芳尚且年幼,此时主少国疑,若生大乱,谁来承当?还不若使他赵光义登基大宝,换取天下安定!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妥协对也好、错也罢,又有何意义?魏王已死,八王也无心复位,就这样吧。
看着眼前的赵光义,潘美也不禁泪沾衣襟,赵光义也算不上是个昏君,虽没有当年太【祖】的大才,但也算是当世英豪,若是没有他,当年太【祖】也不会黄袍加身。这大宋的江山,说来也有他的一半功劳!想到此处,潘美不禁心软,将赵光义扶回龙榻,低声道:“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赵光义闻言面露精光,自龙榻内侧拿出一卷圣旨,又拿出两方金牌,交给潘美,潘美跪倒接过,再抬头看向龙榻时,赵光义已驾崩西去。便再拜三首,起身倒退出了寝宫。宫门外尽是文武大臣,潘美甚至看到了自边关前线赶回的六郎杨延昭等人,随即抽出圣旨,打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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