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色彻底白了,拍了桌子,雷霆震怒:“宋轻!你好大的胆子!”
啊?这明明是我送的啊皇上?你居然为了一支笔,要杀我的头?我又惊又怒,难道搞错了?皇上只是单纯喜欢这支笔?
想到这里我的心都凉了半截,皇上接下来的话让我凉了另一半截。皇上又拍了一次桌子,说:“不想看见你!你去外间去!”可惜皇上病中力气小,没拍出多大声响,崔公公他们一个也没听见,林文定目瞪口呆,然后低下头奋笔疾书。
林文定,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
我定了定神,心想,要冷静,求人不如求己,还是按原计划进行,我还不信皇上真能把我就地砍了。
我磕头如捣蒜,说:“微臣该死,求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皇上黑着脸看着我,气咻咻的,都要站不住。
我说:“宝华寺另有一位方丈,耄耋之年鹤发童颜好济乐施,周边百姓均称其为活佛,微臣有一支被他开过光的毛笔,乃是名家张遇之作,臣不日叫人送进宫来,将功补过,求皇上再给微臣一次机会!”我嚎着就要去抱他的大腿。
皇上铁青着脸,坐在白狐裘上,说:“够了!”
“皇上啊……”我还在苦苦哀求。
皇上张张嘴,扫了一眼林文定,说:“这次就放过你。”
“谢皇上!”我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地站起来,心想,诶,又要被我爹少不了一顿揍了。
下午我正琢磨着下次大朝要怎么跟我爹软磨硬泡,林文定突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那个角度,只看见皇上伏案像是睡了,皇上在病中,精力不济,这会儿外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和林文定又不说话,静得很,还多添了两个炭盆,暖烘烘的,不要说是皇上,就是我,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偏生皇上硬要办公,我看还不如回紫宸殿,至少比这儿舒服多了。我对林文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径直走过去,把狐裘给皇上轻轻盖上。皇上动了动,没醒,睡得像个雪团子似的。
林文定大惊,赶紧把我拉到外间,悄声说:“怎么不让宫女们进来?”
我说:“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无品阶的女眷不能进上书房。”
林文定说:“那太监呢?”
我说:“你瞧着崔公公都在外边了,这是规矩。”
林文定不是京城长大的,没我那么耳濡目染见惯不怪,道:“那万一皇上有个什么需要服侍的。”
我说:“你咯。”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说:“还有我。”
见他不说话,我又说:“你想让多少人进来看皇上睡觉?”
林文定终于懂了。
我搭着他的肩膀,说:“这件事……”
林文定忙不迭点头,忠心耿耿地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让外边的人支了个屏风,就说皇上现在心情不好,谁也不见。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假传圣旨了。
过了一会儿皇后娘娘过来看了看,在门口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没进去,说让我们给皇上带个话儿,太后那边她会去说的,让皇上不舒服这几天都不用去太后那里请安了。
我心想,我刚假传了一个圣旨,皇后娘娘就来假传懿旨——嗨,她和太后都是一家的,有什么假传不假传的。
第11章
大朝之后我狗腿子一样跟着我爹屁股后面出去了:“爹……”我觍着脸赔笑。
我爹拿笏板敲了敲我的脑门,说:“又怎么了!”
我说:“我想求您件事儿……”
我爹说:“什么?!你又把谁给得罪了?!”
我抱头鼠窜:“没有没有!我是想向您求样东西!”我扯着他的衣袖不放,“我记得您书房不是有支张遇的丁香笔吗?”
我爹对我吹胡子瞪眼:“那是你爷爷当年寻访三年才求购到的,留给勤哥儿将来上场用!”
我说:“爹,你就赏给我吧!”
我爹对我一顿抽:“你个不学无术的,还想贪侄儿的笔!”他两眼一瞪,说,“莫不是你又想点什么鸡鸣狗盗的主意,说!你想向谁行贿?!”
我说:“皇上。”
我爹大惊:“皇上?!”
我说:“皇上知道了我家有支丁香笔,诶哟您是不知道,皇上可喜欢丁香笔了,朝思夜想,食不知味的,一直求而不得……我这不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吗?”
我爹犹犹豫豫地说:“真,真的?”
我信誓旦旦点头:“那还有假?”
我爹说:“行,我这就回去把丁香笔给你找来,皇上登基不久,需要臣子多多揣摩上意,你能这样替他着想,是好事。”我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乐呵呵回家拿笔去了。到底谁才是他亲儿子?
第二天我把笔献给皇上,想着我侄儿莫名其妙就少了支好笔,不如借此机会给他讨个赏,我家门第虽也算是朝中重臣,但宫中有人的不多。先皇不爱赏人东西,额外的恩泽就受得更不多。我大侄子若是年纪轻轻便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以后长大了,也好在同辈面前头抬得高些,于是说:“这支张遇的丁香笔,是张遇晚年所做,本是我大哥留以传家,但是感念这笔实在是巧夺天工,寻常人家怕是没有这个福气,微臣想,皇上尧舜禹与,文韬武略,和这支笔,才是正相称。”
皇上想了想,问:“你家兄弟几个?”
我说:“回皇上,三个。承蒙皇恩浩荡,一个在军机处,一个外放。”
皇上说:“要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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