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霎时间湖上已是风云变幻,天边黑云乌压压地在穹顶聚拢,不时有紫电如蛇般在云间穿梭,雷声隆隆隐在云后,虽自那声炸雷之后再无什么震耳欲聋的动静,然天地间一片肃杀,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沈百翎呆立水中,早已无暇去管头顶是什么天气,他目光只在那几道人影上不住打量,心中不住叫道:这些是何人?来此处作甚?他们穿的衣衫……怎么和梦中放怪光的那二人如此相似?
那些人足下各踏着一柄长剑,剑上均有淡淡青光,夜间看来很是惹眼。苍穹如墨,乌云越聚越多,云际电光闪动不住,将湖面照耀得如白昼般明亮。为首那人面朝东向,朗声道:“阁下从我们进城起便跟在身后,现下又将我们引来此处,不知意欲何为?”
沈百翎一怔,心道:他们这是在对谁说话?顺着那青年目光看去,不由得又是一呆。
但见湖中波澜激荡,其中竟半没着另一道身影,只因紧贴着湖面,并不显眼,是以沈百翎最初并未瞧见。蓦地一道绚丽电光横空扫过,恰好经过那人头顶,但见身姿绰约,鬓发如云,一身红衣如燃在水中的火,更衬得面色惨白,那面容沈百翎十分熟悉,简直闭上了眼也能想出,不是他失去踪迹的母亲沈单青又是哪个?
只见沈单青缓步生莲,款款踏波而行,但见朱衣乘风展开,如莲花盛开湖面,当真较平日更美上几分。她走的虽慢,不过几步便已迈到那些人面前,虽居于下方却也面无惧色。
那些人目光紧紧跟随着她,见沈单青竟能在湖上行走,如履平地,也有几分惊诧。其中一人忽道:“听师弟说巢湖上妖孽横生,却不曾听闻出了什么道行高深的修士……你这女子瞧来十分诡秘,莫不是什么妖物?”说话间手已捏起剑诀,显是若沈单青敢擅动便要先发制人。
沈单青冷笑一声,道:“不分青红皂白便先按个罪名上来,果真人族就没一个好东西!”声音虽不如何响亮,但远远传来,十分清晰。
她话语中不含半点善意,那几人面色更是冷峻,先前说话那人怒道:“说什么人族……原来真是妖物!妖女,巢湖之上这些漩涡可是你搞的鬼?你可知,寿阳城中百姓被你害成什么样?”既认定沈单青是妖,那几人便不再如早先那般客气,话语中更是咄咄逼人,虽是问话却一副笃定的口气,显是将巢湖之上的怪事都归于沈单青一妖身上。
沈单青又是一声冷笑:“你们人族百姓便是伤了、死了,尸骨被豺狼吃了,又怎么样?我平生见不得人族,最恨便是你们这些修道之人。”顿得一顿,厉声续道,“我一生姻缘尽毁于道士之手,年轻时便已立下毒誓,但凡见到修道之人,必是见一个宰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若不教你们有来无回,便让我死在当场!”
沈百翎躲得远远地,耳中听得真切。他从未听母亲说过这些,当下心中疑虑顿生:阿娘年轻时为什么立下这种誓言?是了,她说“一生姻缘尽毁于道士之手”,阿娘原来曾经成过亲。他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苦笑,心道:我这是在想什么,阿娘没成过亲哪里来的我?啊,不对,难道她说的姻缘……难道我的爹爹竟是因为人族的修道之人才、才……
沈单青从不曾跟儿子讲起过去之事,对于沈百翎的生身之父更是绝口不提。沈百翎只道自己父亲是死了,亦或是遗弃他们母子,是以也不敢在沈单青面前多问,只恐引来母亲满腔悲怒。
这边他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那头几个人族道士已是大怒,为首那人道:“好个妖物,竟敢如此猖狂,今日若不将你毙于剑下,怎对得住寿阳城里的百姓?”说着反手探向身后,只听一声清鸣,但见一道剑光闪过,那青年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原来他身携双剑,脚下踏了一把,仍有一柄留于背上所负的剑鞘中。
他身后那几人见了,一齐动作起来,顿时只见穹顶电闪雷鸣,阴沉夜色衬着那霍然几柄长剑,更是威势赫人。
沈百翎心中不免有些焦虑,只恐这几人伤了母亲。沈单青却是丝毫不惧,反倒踏前一步,微一蹲身便纵然腾空而起,但见红裙飘飘,霎时间已到了与那几人平齐的半空中。
那些人族道士凭借所学御剑之术和足下名器方才能停伫空中,沈单青无依无凭,却也悬在他们对面一丈多远之处,且身形袅娜飘逸,当即高下立见。
“呵……现在倒要看看,是谁将谁杀个干净!”沈单青长笑一声,周身忽地红光大放,厉芒中只见她抬腕旋身,展臂下腰,飘飘似在舞蹈,但一举一动皆是奇快无比,渐渐地生出了无数重影,沈百翎在下面远远望见,只瞧的目眩神迷。
那些青年在正前方亦是睁大眼睛看个不住,但见红袖招展如荷风微摆,纤腰摇曳如蜻蜓振翼,瞧来自是姿态美妙,渐渐地却头晕脑胀,胸闷欲呕,心中更是平白生出无端烦躁之感。为首那道士见机得快,忙不迭别过脸去,口中叫道:“几位师弟不可再看!这妖女身法诡秘,似是能搅乱我们内息,快御剑杀将上去,教她跳不成这怪舞!”
这一声喊叫总算将另几名道士惊醒过来,为首那道士动作甚快,说话间已捏好手诀,另一只手用力一挥,口中道:“着!”剑鸣嗡嗡,那柄青钢剑如飞般已疾射向沈单青面门。
沈单青冷哼一声,自袖中伸出一只雪白玉手,葱指不过在剑锋上那么轻轻一弹,青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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