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布衣见他此番动作,噗嗤一笑道:“腹中又有了小孽障?”楼至含嗔瞪他一眼,心下却也泛起蜜意,只是此番两人既然是为王迹生机而来,自己不便过多沉溺离情之间,便又问了一些王迹的情况,原来那剑布衣当日护送楼至回到盟主府中,是以对战云之役全不知情,都是事后咎殃转述,怎知那咎殃得了贪秽的嘱咐,却是十分语焉不详,只说王迹身家性命都在楼至一人身上,再四烦请剑布衣一定要将楼至带出府中,前去战云与王迹一见。
楼至听闻此言,素知咎殃心机深沉,知道自己与剑布衣关系匪浅,才走了他的路子,只是当日求救之时,面上焦灼之意却非做作,况且楼至是经历几番生死之人,深谙人情世故,又怎会轻易给个小孩子哄了去,看来王迹情况必定十分危急,想到此处,不由愁眉深锁起来。
那剑布衣见楼至如此神情,便点头笑道:“你虽然与那蕴果谛魂做了几年恩爱夫妻,心下……对王上真能完全忘情?”楼至听他有此一问,苦笑一声道:“你心下早有盘算,如何倒来问我,好兄弟,我知道你此行都是为我打算,刚才疑心你,却是我的不是,你可别见怪,我都是给他宠坏了的,旁人的话,总要几番思忖方置可否,如今你我生离死别这些年,都是他在我身旁百般呵护,夫妻之间岂有不护短的?你可别为了这点小事与我生分起来。”说罢伸手携了剑布衣的手对他微微一笑。
剑布衣见了楼至笑靥,竟怔了一怔,方才回神道:“咱们也算是一桌吃一床睡长这么大了,我竟不知你几时生得恁般勾引人的。”楼至听他奚落自己,脸上一红道:“谁与你讲这些仙鹤打架绕脖子的话。”两人嬉笑之间,车驾早已出离京城,沿路之上有剑布衣的陪伴玩笑,楼至倒省却了许多舟车劳顿之苦,一心盼望早日来到战云地界,便知王迹端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按下楼至与剑布衣星夜兼程奔赴战云地界不提,且说蕴果谛魂送走了妻儿,便回到府中,思忖一番,在书房中写下一封手信,击掌三声,早有一道窈窕身影闪出屏风,盈盈下拜道:“小女子巫阳神女参见盟主。”蕴果略一抬手,示意她起身道:“你拿着我的手信到宫里,传唤中宫黄门冗从仆射古陵逝烟前来见我。”巫阳神女躬身说了个“是”字,正欲退下,蕴果似是想起什么,复又说道:“你且站住,夫人在府内颇有几个贴心的侍女,你就让他用小御阶进府无妨,我就在出口的书房里等他便罢。”说罢一挥手示意她退下,巫阳神女躬了躬身领旨去了。
蕴果谛魂独坐书房之中,抬眼一瞧楼至的佩剑奥义吠陀兀自悬于墙上,不由微微一笑,继而又蹙起眉头,取下宝剑在手中摩挲着,心下寻思这书房原是自己与宫中互通有无的小御阶一端,成婚数年,楼至鲜少涉足此地,是以自己才将每日奏折朱批都安置在此处暗格之中,不想夫妻二人竟有如此难舍难分之日,昨夜楼至自荐枕席,自己却因睡在书房之中,防备之心大盛,竟险些误伤了他,自己与妻子日渐亲密,早晚会露出破绽,看来和盘托出之日不远矣。
蕴果兀自寻思之际,却见暗门响处,早有巫阳神女引着一个衣着华美锦绣的官员从密道之中鱼贯而出,蕴果见那大宗师依旧十分酷爱锦衣装束,平日里将自己执掌的烟都内卫仿照当日锦衣卫样式装束起来,在文武两班之中颇有微词,心内十分不以为然,只是他深谙用人之道,却未曾形于颜色,是以那大宗师至今并未稍加收敛,依旧我行我素。
大宗师自小御阶出口进入蕴果谛魂的书房,因是在宫外,无旨不知如何称呼,只得垂手侍立,蕴果对巫阳神女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一面起身离座,缓步走向古陵逝烟,大宗师见蕴果亲临自己身侧,额上薄汗潸然,却不敢伸手拭去,只得将头愈发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做出十分恭敬之意,却听得蕴果谛魂冷笑一声,将手中宝剑直指大宗师咽喉,古陵逝烟倏忽一惊,也顾不得奉召,放低身段跪倒尘埃,伏地叩首道:“奴才死罪,祈望圣上宽恕。”半晌方听得蕴果笑道:“内相大人忒多礼了,我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怎受得如此大礼。”说罢竟欲伸手相搀,唬得大宗师伏地倒着爬了几步,连声说道“使不得。”蕴果谛魂见他此番诚惶诚恐,便暂息雷霆之怒道:“平身吧。”
大宗师得了旨意,稍稍伸手拭了拭额上薄汗,以免御前失仪,却也不敢十分放肆,垂手侍立一旁,却听得蕴果笑道:“这是你主子的佩剑,我如何能用它伤了你,不过玩笑罢了,内相大人不必挂心。”
大宗师一时不解圣意,惶惑不敢答言,蕴果谛魂笑道:“你可知你的官名何意?”大宗师不知蕴果何来一问,心下寻思道自家官职乃是“中宫黄门冗从仆射”,因本朝并无册立中宫,不过在宫中只设虚衔,统领朝中烟都内卫而已,想到此处恍然大悟道:“来日迎迓娘娘入宫,奴才甘为犬马,为圣上与娘娘分忧。”
蕴果见他还算机灵,点头笑道:“好个内相大人,我却未曾看错了你,只是如今怕是你这黄门令也做到头了……”说罢脸上勃然变色,尽显天威,大宗师刚刚缓过一口气,还未及有所反应,惶恐不知如何自处。
却见蕴果谛魂自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当日借给剑布衣的盟主大令,用力一掷,在地上摔得粉碎,蕴果催动元功映射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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