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如此……他更觉得痛苦,对常人而言多么美好的幻梦,却只能让他更为清楚明白的了解,他再也无法回去,只能在幻境之中回忆过往,再无未来。
寻朝轻轻的哼笑起来,然后带他进到了一间非常简朴的屋子里,屋子里的东西并不算多,但很俱全,徐岫自己找了个竹椅坐了下来,顺便倒了一杯茶喝。而寻朝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了徐岫的对面,轻声问道:“你们已经去过阆天了对不对。”
“如果你想问玄皇有没有提过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他浅浅吹了口茶末,看它漂浮消失。
出乎意料,寻朝倒没有生气,她只是非常习惯般的冷冷说道:“他如果会提起那孩子的母亲这分系,那才叫怪事。”她的眼里没有一点笑意,也没有一点愤怒,只是死寂着,像是这座荒芜的村庄。
徐岫知道她在欺骗自己玄皇只是不喜欢神族而非她,但他无意阻止,有时候几乎知道所有的他很容易说得过头,这是件大坏事,而且难改。
佛家说有舍有得,可他不能舍弃这一点,自然得不到别的好处。
“那孩子叫什么?”寻朝喝了一口热茶,问道。
徐岫告诉她:“将离,白将离。将来的将,分离的离。”
寻朝低下头,抚摸过被她放在一边的法杖,似有些嘲讽:“这不是个好名字,鸾姬不会喜欢的。”徐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喝了口茶,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白将离对鸾姬能有多少好感还是个问题呢。
第十八章
也许是温柔贤淑,也许是优雅高贵,也许是大方从容……
白将离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母亲会是什么模样:或许是像山下的农家妇人那样,有几分斤斤计较,又十分热情好客,朴实无华;或者是像富贵人家之中的女眷,精于打扮理家,对孩子溺爱至极;又或许是行走江湖的女子那样,利利索索,坦坦荡荡,豪爽至极……
她也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能成全的事情,又也许是她受了伤,或者是一时不慎让自己被坏人偷走了之类的理由,总之是迫不得已把自己留在仙山下,寄望师尊他们能养大自己。
记忆像是被撕扯开一样,幼年时对母亲的憧憬,少年时对父母的疑惑,直至如今……尽数涌入脑中,涨得头脑发昏。
“神女大人自神魔战役之后便封印在此,若她得知您来见她,必定会很欢心。”晏素柔站在洞口淡淡说道,却不敢入内。
真是好大的手笔……,恐怕唯有将整条龙脉都尽数挖空了,才能得到如此巨大的空山腹。
山壁上悬着许多流光珠与水月镜,只被拿来当做照明使用。最内侧有一块平台,形如冰莲,花瓣合拢着中心的巨大水玉棺,棺身上似乎雕刻着奇怪的图案与铭文。白将离立于阶下,似如蝼蚁一般。
“您可以去看看神女大人。”晏素柔又轻轻柔柔的出了声。
白将离一言不发,只是走上了那百来级阶梯,直至抵达巨棺附近,巨棺足足有他五人高,但这点高度,对白将离倒也不是难事,他矫捷的跃上已经石化的冰莲花瓣,借些许不平凹凸之势让自己登上巨棺之上。
巨棺之中,还有一副正常大小的木棺,并未合上棺盖,白将离不知不觉走到木棺旁边,忽然一阵悲伤涌上心头。
棺中只有一名女子,鬓发成霜,睫似堆雪,玉面生辉,冷艳清绝。她双手置于腹部,神色安然且冷漠,并无多少首饰打扮,唯独髻上挽着一根普通的玉簪。
他伸手轻轻覆上棺中人雪白晶莹的手背,入手犹带温度,却偏低,白将离双手捂住了她的手:“她……受了很重的伤吗?”
原来母亲,是这样的。
比想象中的要更好看,却有点……不大像凡俗中的母亲。
“你没事吗?”晏素柔单手轻轻捂住了嘴,“那里的结界,没有伤到你吗?是了……是了……”她近乎喜悦的语无伦次起来,“当然不会有事了,神女大人怎么会伤害您呢,您可是她的血脉,是她的希望,是她期盼已久的人。”她甚至捂住了脸颊,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
“自从您被送走之后,神女大人就非常的悲伤,神祭之地再也不曾开过花,也见不到满目翠绿。”
她很高兴。
白将离感觉得到,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从心底知晓,从骨血迸发,他甚至能感觉到从她手心传来的一点温暖感。
不是他所想过的任何一种母亲,但并不令人失望,这种血脉相连的鲜明感觉,已经胜过一切。
不知不觉中,紫府里的金芒似乎更加耀眼了起来,源源不断的奔走在四肢百骸之中。
“她受的伤很重吗?”白将离耐心的重复了一次,甚至伸手轻轻为鸾姬撩了一下发鬓,他心里很欢喜,想找个师兄说一下,但又有些舍不得鸾姬,只好站在棺边,询问晏素柔一些自己疑惑已久的事情。
晏素柔又恢复了之前淡淡的样子,但双眸依旧微微弯起,显出几分笑意来:“神女大人不曾受伤,只是因为魔尊被囚,神女大人伤心欲绝……,故此自我封印罢了。”
白将离的手顿时一滞,他轻轻松开了鸾姬的手,看着那只雪白的手柔软的跌落回去,却有些茫茫然:“你是说……她没有事?只是……只是因为魔……我父亲?所以,将自己封印了?”
“恩。”晏素柔的回答打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
这是白将离在禁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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