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哦。”
换做是从前,许含章定会惊愕的望着他,暗想他是不是嫌弃自己了,接着便患得患失、无语凝噎,但自从经历过驿馆中的刀鞘一事后,她对男人的认知便多了一层,不会再做如上的猜测了,而是做温顺乖巧状,矜持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哪儿赏花?”
不知为何,凌准总觉得她的微笑是别有深意的,一时间竟有些心里发毛,怪不自在的,赶紧晃了晃脖子,试图将这种诡异的感觉甩掉。
“走到哪儿,便是哪儿了。”
说实话,许含章并不清楚城郊有哪些值得一去的景点,但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这样,不妥吧?”
凌准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如果走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等天一黑,岂不是就得露宿野外了?”
“你不是在野外连着露宿了很多天么?为何眼下却变得这般娇滴滴的,像个大家闺秀?”
“我睡在荒郊野外,当然无所谓……可是,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以前连坟地都睡过呢。”
“那是以前了,现在……”
“你再啰嗦,我就回城去!”
“唉……好吧,豁出去了。”
和随心意而行,颇具浪子风范的她相比,凌准就像是个束手束脚,担心被浪子占去了便宜的小媳妇。
但没过多久,他就渐渐放开了。
春光明媚,春山连绵,天空晴碧如洗,云朵自在舒展,处处都弥漫着花木的芳香,生机勃勃。
这本是司空见惯的风景,却因着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气氛陡然变得旖旎,似乎连吸入口的空气都是甜丝丝的,让他整个人有了微醺的感觉。
“我要这个!”
“那个也要!”
而她正笑得眉毛弯弯,眼波盈盈,十分神气的骑在了马上,一会儿指着树上的桃花,让他采了几枝下来;一会儿又指着田埂上淡紫色的小花,让他弯腰去摘;一会儿又相中了在林间飞舞的彩蝶,非得让他捉几只活的过来;一会儿又担忧着大树上摇摇欲坠的鸟窝,非得让他帮着去扶正了。
“河里有鱼,要不要捉两只给你?”
说来也真是奇怪,要是换成凌端这样使唤他,那他早就不耐烦的发作了,可这个人是她,他便丝毫不觉得不耐烦,反而屁颠屁颠的忙活着,巴不得她多使唤自己几回,还十分贱性的在她没有提出要求时也主动找事来做,并为了图个吉利,把数目特意都弄成了成双成对的。
“捉来烤了吧。”
许含章悠闲的下了马,坐在河边,说道。
“别直接坐在那儿。”
凌准连忙拉起她,而后翻找着自己的行李,拿出一件袍子,垫在了地上,大惊小怪的强调着:“不然会受凉的!会得风寒!会高热!会咳嗽!会消瘦!”
“哦……”
许含章被他如临大敌的阵势给弄得一怔,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小心翼翼的扶着,坐在了他铺好的袍子上。
“吃吧。”
而后,她单手托着腮,看他利落的蹚着河水过去,看他果真捉了两条鱼回来,看他熟练的架起了柴火,将鱼来来回回的翻烤着,然后跟变戏法似的在怀里掏了掏,居然让他掏了个小罐子出来,娴熟的抓了把椒盐洒上去,再将烤得外焦里嫩的鱼自架子上取过,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我妹子准备的。”
他望着她目瞪口呆的神情,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罐子收了回去,“她说就算当不了佐料,当暗器也是成的,必要时出其不意的往人眼睛上一撒,就能把对方制住。”
“噗……”
许含章不禁失笑。
这的确像凌端会做出来的事。
等鱼吃完了,附近的花也赏完了,天便渐渐黑了下来。
正如凌准的乌鸦嘴所言,像二人这般随性而行,果然是走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那就,风餐露宿吧……”
许含章讪讪的打量着昏暗的天色,开口道。
“不行,再驱马往前走走,总能找到一户农家投宿的。”
孤男寡女,荒郊野外,一起过夜……
光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
可凌准强行压抑着那一腔热血,不愿意真让她睡在野外,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越来越把持不住,会不小心唐突了她,另一方面却是担心她的体质会吃不消,继而被山间的寒气、湿气、雾气、野兽、野鸟、蛇虫所扰。
那些都是在野外很常见的,无甚杀伤力的物事,可它们一旦和她挂上钩,就让他无端端的觉得很紧张,生怕她会因此而掉一根头发,伤一根指甲。
而他明知道,她不是这样娇气的人……
可他就想让她娇气些。
“真是的。”
许含章拗不过他,只得继续催马前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户亮着油灯的农家。
这家的主人是个面相和善的老妪,连皱纹都透着慈祥的味道,虽穿着粗布的衣裳,却收拾得十分整洁利落,令人见了便心生好感。此时,她正借着昏黄的灯火端坐于半开的窗户下,仔细的绣着手上的鞋垫,时而皱眉,时而撇嘴,一言一行皆充满了鲜活的人间气息,绝不会是鬼怪故事中的主角。
“婆婆,叨扰了,不知可否在宝地借宿一夜?等天一亮,我们就会离去。”
许含章露出了很是甜美的笑容,上前敲开了门,一面同她说着话,一面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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