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更大了,吹的新生的绿叶簌簌作响。
长夜轻轻弯起了唇角,看向我的目光温柔的像是盛了一片蔚蓝的海。
“长夜不回。”
从双小佛塔前的询问开始,他从来都是坚定的一句话。
长夜不回。
哪怕杖脊加身,心亦不悔。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锦州城外,他追上她,想要度她脱离苦海。
她却道:“好主意……可我不愿回头。”
那时候,长夜还有些疑惑。
为何?既然知苦,为何仍不愿回头?
“正如大师所言,众生皆苦。可总有些人,哪怕明白前路之苦,也不愿回头。”她补充道。
“太痴,不好。”长夜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岁月深处传来。
“大师不是痴人,所以不知道,痴也有痴的好。”她答。
“苦多于乐。”那时的他仍是不赞同。
“纵使如此,我亦不悔。”
长夜想起了她给出的答案。那么简单,却让他的心起了一层波澜。
他又想起了她闭门将自己关在屋外的那个月夜。月光和她的长发一般漂亮。
她眼角微红,带着妩媚和忧伤,却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朝自己怀里塞了一幅画。
“这就是我全部所求。”
月光下的女子如是说。
那是一副名为故乡的画,画中是她的全部祈愿。
她之所以孜孜以求不愿回头,不过是因为他在追寻自己的心中的故乡。
那个落北平原外的小山,山上有几间简陋的草堂。
那草堂的模样,分明就是另一个清安居。
长夜的心弦微微颤动。
他一直在世间行走,之所以不肯停留,不过是因为没有遇上让他愿意为之停驻的地方和人,他的心一直在漂泊,在流浪。
虽说是为弘扬佛法追寻经藏外大道的宏愿,但实际上,他后来想,这一切,都是为了遇见她。
不然,怎么解释,在锦州初见以后,他便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跟着她来到了朝北并一直停留了下去?
若不是师叔去信,他怕是还会继续在朝北生活。
那段日子,他虽按照以往的习惯继续生活,却将国寺的种种抛开了去。
就仿佛,他不是那个年轻的住持方丈,只是一个普通的行脚僧。
而遇上了她以后,他便结束了自己的旅途。
因为他一直漂浮的心,忽然有了安放的地方。
她是他的故乡。
是他一直追寻的答案。
世界的真相,对长夜来说,终于清晰起来,只是简单的二字――故乡。
它给了他依傍和温暖,还有细水长流般的温情脉脉。它让你他放松,让他停靠,让他看到生活的美丽、多彩以及趣味。
这才是鲜活生命的本质。
真正的超脱,不该是无欲无求,而是遵循人的本性有情有义。他要遵循内心的声音,活出自己。
因此,在多年养育之恩的师父眸光沉痛的问自己为何时,他说出了和她一般无二的答案。
“众生皆苦,可总有些人,哪怕明白前路之苦,也不愿回头。长夜驽钝,也是痴人一个。”
随着话音的落下,长夜看见一直以自己为傲的师父眼里满是深深的失落。
他心里不是无愧。
但世间难有双全之法,他只能做出选择。
长夜再一次想起了锦州城外的对话,那一句一直被刻意忽略的话在心头清晰起来。
“求得了便不苦。”
带着帷帽的女子意有所指。
那时候,他听出这话有些异样,却并没有深思究竟。但后来,看到了补全的画卷时,他一瞬便明白了过来。
然,明白是明白,他却将心头的种种激荡压了下去。因为他答应过师叔,要收敛心性不妄动尘心。
于是,他将记忆中的那一句话刻意封存,哪怕是那个让他脸红心跳的轻吻,也不能动摇他恪守的禅心。
但兜兜转转,他还是心动了。
师父手里长杖落下的时候,他没感到疼,只是想起了她所说的求得了便不苦,于是,轻轻的微笑起来。
“我亦不回。”
风仍在吹,我看向长夜,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亦不回。
不管是锦州初见,还是月下相逐,我亦不回头。
因为,这是我的全部所求,哪怕遍体鳞伤,被认作痴人一个。
亦心甘情愿。
多余的话,我们都未说出。但却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不由得相视一笑,牵手进了破庙。
大邕汉仲二十一年,国寺第三十七代住持方丈长夜坐化,第二年秋末,十三皇子夺宫,是为永兴元年。新帝信佛,国寺地位更加尊崇。
永兴二年,新帝驾临国寺,和新任住持方丈枯灭大师谈起旧事,道当年和前一任方丈谈起锦州之事,年轻方丈的教诲至今仍令人记忆犹新,并叹息说若不是得年轻方丈的一番点化,自己怕是至今仍活在混沌中。
至于到底是什么教诲,除了当事人却是谁也不知的。
新帝也没多言,这事也就成了一个无解之谜。
枯灭猜不透,也不费心去猜了。新帝之所以对国寺如此厚待,想来也和那人有着解不开的关系。
外界纷扰,利益纠葛,却是和破庙内的两人没什么关系的。
在种下的第三年,庙前的牡丹终是开了。
姹紫嫣红一片。
绿油油的叶片繁茂葳蕤,大朵大朵的牡丹争奇斗艳。
春光融融,好花共赏。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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