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苏轻形容,他浑身上下的那种感觉就是麻,也不是动不了,就是那种好像蹲坑时间长了,突然一站起来,腿麻了的感觉。当这种感觉扩散到全身的时候,就变得十分催心挠肝,叫人哭笑不得起来了。
方修和秦落一起钻进车里,把那神秘的环拿给那边的陆医生和许大师看,许如崇和陆青柏两个人叽叽咕咕地商量了好久,陆青柏才说:“小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轻呲牙咧嘴地说:“麻,不过比刚才强点了。”
胡不归有点急:“他是怎么回事?”
陆青柏思考了半天,才说:“经过我们的初步推断,他可能是短路了。”
苏轻登时整个五官都扭曲了,胡不归立刻紧张兮兮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没……”苏轻艰难地看了小屏幕上的陆青柏一眼,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就是听了陆医生的话,感觉自己被草泥马撞了一下腰。”
陆青柏感觉自己这是被骂了,可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又瘪了回去,觉得有点郁闷。
过了好半天,苏轻才缓过神来,一口气喝了两瓶矿泉水。四个人把现场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也没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方修判断这里应该只是个抛尸地点。
苏轻蹲在地上,托着下巴,手里捏着个证物袋里,袋子里装着那个神秘的环,尽管胡不归严词反对,苏轻还是一意孤行地又拿自己试验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大概是彻底坏了,这回一点反应也没有了。他问:“话说回来,一具尸体上,为什么会有那么高频率的情绪波放出来呢?诈尸?”
他话音才落,突然脸色一凝,侧过头,皱起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等等,别说话,你们听。”
小风吹过盛极而衰开始转黄的杂草,凉凉地带起人一层鸡皮疙瘩,穿过石头缝隙的时候发出类似呜咽一样的声音,苏轻表情十分凝重,显得此情此景愈加聊斋起来。方修蹦了起来,紧张兮兮地看着苏轻,秦落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离尸体远了点。
胡不归问:“怎么,听见什么了?”
苏轻就抬起头呲着小白牙一乐:“中场休息,开个玩笑。”
方修一口气没吸上来,险些岔气,秦落脸都红了,胡不归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说句什么,看着他心情颇好的样子,愣是没忍心,吭哧半天,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别闹。”
然后胡不归又忍不住想,他知道有一种心理疾病,有的人偷东西会上瘾,可能什么也不缺,就是忍不住想偷,他觉着苏轻的情况和那个差不多,一定是这几年过得太苦了,养成了这么一个油嘴滑舌的习惯,非得隔三差五地糊弄别人一下,才能释放巨大的心理压力。
所以胡队就内疚了,熊将军警告过他,和苏轻相处一定要让他感觉到轻松安全,不能给他太多的压力,胡不归觉得自己刚才那句和风细雨的“别闹”也有些过于严厉了,于是立刻想办法补救。
他搜肠刮肚地回忆这几年有限的闲暇时间里看过的,更加有限的休闲娱乐读物,硬生生地在那张严肃正经的脸上挤出一个笑脸——别人看起来几乎觉得有些惊悚了,只听他用同样生硬的语气近乎一本正经地说:“悟空,你又调皮了。”
苏轻:“……”
秦落:“……”
方修:“……”
通讯器里连许如崇和陆青柏都沉寂了,几个人默默地看着胡不归那张笑得勉强、显得有些不对称的脸,只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提前来了,gdp都不茁壮成长了,胡队都抽风了。
最后在胡不归的心怀忐忑,以及其他三位风中凌乱中,他们回了总部,医疗部和技术部立刻分别接手了尸体和神秘环的研究工作,苏轻则打了个招呼,躲到楼道外面,推开窗户,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窗棂。
他刚才并不是故意调戏大众,是真的听到了声音,他甚至能确定声音来源,就是出自那个断成了两半的环,当时胡不归距离他只有一步半的距离,可是看起来没有听见任何杂音。苏轻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幻觉。
他一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那个声音,是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尖叫:“救命!救命!啊啊啊啊!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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