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住手!”褚飞星又是一声厉喝,四位天山弟子难承其声威,只得撤剑后退,但仍旧围住野亭的去路。吴连城却心有不甘,眼中怒意宛然,又与褚飞星对了三招,但是依旧被死死压制,最后只得罢手息战。
褚飞星看也不看身后的道士,冷冷道:“你们走吧。”燕冯两人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听闻褚飞星所言只觉难以置信。褚飞星皱眉道:“还不走,难道真想死在天山吗?”昆仑道士顿觉逃过一劫,一瘸一拐搀扶着离开野亭,在天山弟子杀人的目光中消失在山路尽头。
吴连城阴沉沉道:“飞星,你这是要干什么?”褚飞星猛然喝道:“我倒想问问,师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那四位天山弟子只觉大师兄身上一股威势碾压过来,不由心中一怯,渐渐生出几分后悔之意。
受弟子辈如此喝问,吴连城脸色极为难看,怒道:“褚飞星,你如此与我说话,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褚飞星双目锋芒毕露,冷喝道:“那么师叔你呢?不遵掌门之令,私自截杀昆仑弟子,到底有没有将掌门放在眼里!”
吴连城气得一缕胡须直颤,狠厉道:“两个黄口小儿,如此侮辱天山,当杀!”褚飞星怒笑道:“师叔就如此想天山与昆仑不死不休吗?我不得不怀疑杀害玄玑真人之子会不会是师叔所为!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将师叔交出去,就能化解这次灾厄。”
天山诸人未曾想褚飞星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皆是一呆,吴连城厉声道:“好你个褚飞星!你……”褚飞星截然打断道:“我奉劝师叔即刻返回天山,不然若让掌门有那么丁点儿误会,我想掌门绝绝对会毫不犹豫将‘真凶’交给昆仑。”
吴连城气得哑口无言,怒甩袍袖转身便走。褚飞星淡淡扫了一眼四位战战兢兢的天山弟子,叹息道:“你们四人返回天山,自行去守正堂领罚。”四人如蒙大赦,赶忙出声应承,然后灰溜溜地按原路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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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双月流韶,驱逐了夜色,山野小路上,三人夜行。月华洒下,他们的面容纤毫毕现,风尘仆仆,正是张元宗、巫千雪和清鹤三人。时下,他们已经途径西海,从天山南麓而入,直奔天山而去。
昆仑约战,驻扎西海,天山却多方拖延,迟不应战。张元宗猜测此番约战,昆仑多半是一厢情愿,重新考虑过后,最终决定舍弃昆仑,选择从天山入手。连日赶路,三人已现倦色,清鹤忽道:“虽然离天山已然不远,但是连夜上门只怕多有不便。”
就算是叩拜山门,也没有选择深夜这个时候的,容易被人当作贼子。张元宗关心地看了一眼巫千雪,然后道:“道长说的在理。天山还未出发,为时不晚,我们也不必急在一时,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
三人缓行,留意适合休息之所,行走江湖,幕天席地实属正常。行了片刻,山道前方忽然出现一点光亮,三人存疑走近,原来前方路旁有一座野亭,亭中有一盏油灯,灯旁有两个人正在夤夜手谈。
左侧是一位缁衣老者,雪发银髯,虽瘦削瞿烁,但身量却显得颇为魁梧,与生俱来一股豪迈之气。右侧是一位蓝衫青年,面目温和,神情静谧,正拈起一子,凝神思索。青年当真沉得住气,久不落子,也不见烦躁之色。老者忽笑道:“远客冒夜前来,寒玉还不起身迎接?”
青年仿似梦中惊醒,闻音离座,舍了棋盘,提灯站在野亭前相候。不大会儿,两人便见一个公子、一个姑娘和一个道士踏月而来。月华本就极亮,三人月下行来,形容又非俗,给人感觉自然不是一般人物。
张元宗正要拱手拜谒,那老者忙一招手,热络道:“来来来,寒玉这一子半个时辰都未落下,只怕会耽误老夫休息,你们快来帮他支个招。”循着灯火和月光,可见野亭残留着打斗的痕迹,石柱上剑痕赫然在目。
三人入亭,也不拘谨,向那棋盘落目,局势胶着难解,双方形势皆很凶险,一子可大获全胜,一子可一败涂地。青年之所以迟迟不落子,也在情理之中,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落索。巫千雪和清鹤棋力一般,自然不会班门弄斧,张元宗瞧了一会儿,随意拈起一子落下。
一子方落,顿时瓦解了老者的大片攻势,青年赞道:“好棋!”老者却赞道:“好人!”青年不解地望着老者,老者微笑道:“方才这局棋,你我皆可一子定胜负,这位公子能走出这一步,自然也想到了那一击必杀的一步,却故意只瓦解险势,放弃胜负,是为了尊老吗?”
青年微惊地望了一眼张元宗,观其笑而不语的神情,便知老者所言不虚。老者又道:“寒玉,你的人生还很长,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当你做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又能万事留一线的时候,你才是真正成熟了。”
张元宗欲要再次拜谒,缁衣老者又适时制止了他,邀请道:“这位公子,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坐下手谈一局?”张元宗是个知情识趣之人,随即应了老者的邀请。青年恭敬地移身让出,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张元宗坐在老者对面的位置上。
老者并未立刻同张元宗开局,而是颇有兴致道:“月下手谈,岂能无酒?寒玉,你速速去把我珍藏的秋露白取来,酒不来,局不开。”青年得令称是,继而投身遁入黑夜,他脚力极快,不大会儿便不见了身影,其轻身功夫在江湖上绝对排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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