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晟无言,转过身去道:“来人,让火头营的营长不要苛责于他!”
第23章
五国混战,各国若抓到俘虏,无不是祭旗或为奴。若人手足够管理,粮草足够应付,则抓来的俘虏大部分为奴,反之则杀了祭旗。吴国十年前与梁国一战,吴国俘虏梁国三万余人,却因灾荒,三万俘虏便被屠杀殆尽。
所以后军除去粮草辎重营,其他几乎是被俘虏来的奴隶。火头营里一般也没什么太过的责罚,平成王不允许手下暴戾,那些奴隶们也就是吃得差些做得多些累些罢了。
虽是传了令不准苛责,但是子懿还是跟其他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子懿坐在桩前劈着柴,这些事情他以前在王府里也没少做,去了福宅也会替福伯做。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去不了一趟福宅,所以他一有空便是替福伯砍满一柴房的木柴。
肩头此刻疼得都几乎抬不起手臂,那三石弓弦断,打在肩头上怕是震得肩骨都裂了吧。回了邙城他也没法细看,只能看到一片红肿,安晟便将他调到火头营来了,目的是为了不让他再上战场吗?
子懿在王府时,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关于邵可微的事。当邵可微问他姓名时,他不知道这个燕国公主他的娘亲持何态度,不敢贸然告知,生怕走错一步毁掉全局,虽然他不是执棋人只是个棋子。
繁忙的粗活,所有的奴隶都呆滞麻木的做着,背后监督军士的鞭子时不时落下,但总也只是做得慢了偶尔挨一鞭子罢了,王爷御下有方也不会太残暴。待天黑了,其他奴隶便领食回帐中就着稻草和衣而卧,不大的帐篷里能躺的都躺满了奴隶,大家几乎没有言语,白天太累,晚上休息的时间又太少。
子懿靠在帐帘旁,这里偶有寒风吹进有些寒所以位置稍松些,肩头依旧疼痛,没有药也无法养伤,他不想肩头再被挤到碰到。
子懿也很累但毫无睡意,听着风的呜咽声,看着帘子翻动时偶尔带进的些许雪花,脑海里竟全是昨日战场上的画面。娘亲威风凛凛,飒飒英姿在子懿脑海里挥不去抹不掉。知道那是娘亲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激动,只是他不外露早已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情感。
白日里终究是累得紧,可在子懿迷迷糊糊就要小睡一会时,耳畔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子懿一直是浅眠的习惯,听到声音想了想还是轻轻起身掀帘出帐。隔壁帐外一个看似十三四岁的男孩蹲在雪地上埋头哭泣,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冷得打抖还是抽泣引起的。
感觉有人靠近,那男孩抬起了头,一张小脸冻得青紫,脸上的泪珠都被寒风吹成霜,一双乌黑大眼干巴巴的望着他,眼里的泪水还在打转转。
子懿微微一笑,坐到了那孩子身边也不说话。子懿在福宅的时候经常哄那群虎娃娃,但很多时候,那些孩子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罢了,愿意倾诉的自然会说,不愿意的,你就是磨破嘴皮子也不会说一个字。
那男孩看子懿一身麻布青衫不是军士也没有敌意便不管他,继续哭泣。可是过了一会又觉得好生奇怪,忍不住问道:“你干嘛也坐这里?”
子懿看他肯说话了才反问道:“你呢,你在这做什么?”
这么一问,男孩的嘴巴又瘪了下来道:“自然是想亲人了……”
“你这么小为何会在火头营里当奴隶?”
男孩黯然失色道:“我爹爹哥哥被抓去参军战死了,本来我与娘相依为命的,娘却病死了,我成了孤儿便只能在街头行乞。”说到这男孩泣不成声,“再后来我就被抓了充军,上了战场便战败被俘了……”
子懿沉默,心里也替这孩子难过。他是没吃过糖不知甜味,那孩子是吃过糖却被一把夺去。相比较下子懿倒觉得这孩子更可怜些。战争这东西,都是帝王为了自己的春秋霸业而发动的,不论谁赢谁输,最终受苦受难的都是普通百姓罢了。
“都会好起来的……”子懿也不知如何安慰,看那孩子毫无心机便往他身边移了移,伸手替他抚了抚因抽泣而一抖一抖的后背,这孩子也是真的瘦,脊背都是骨头咯得慌。
那男孩也不再说话,哭泣了半天,最后才又抬头看着子懿说:“我是祁国人,叫胡小辽。”
子懿笑了笑回道:“我叫子懿。”
李斯瞿是第二日才知道子懿被调到火头营里去的,忙完操练便往火头营那奔去了。远远就能在一群奴隶中看到子懿,这人虽是放在奴隶中,但气质独特一眼就能辨出。子懿正要将拢成一垛的柴捆好,就是看起来捆得不大利索,李斯瞿这才想起战场那日他肩膀被弓弦打到。
李斯瞿忿忿的找来了火头营的杂务管事王胖子叱道:“王爷不说不准苛责他吗!再说了他也不是奴隶,王爷不过要是罚他而已。”
胖子一脸谄笑道:“哎哟,爷,将军,我们何时苛责他了,小的们并未打他骂他啊,再说了王爷调人来火头营难道是摆着二郎腿等伺候的?王爷这意思不就是要罚罚他嘛,以往不经常有些个将军校尉犯错被王爷杖了军棍还扔这来吃苦个四五天的嘛。”
“你!”李斯瞿觉得这胖墩说得很对让他无言以对,虽然气不顺,但别人也确实未做什么太过的事。
子懿的右肩似乎比昨日更疼了,右手使不上力捆柴垛单靠一只手有些困难。身后几位军士拿着马鞭踱来踱去,偶尔还会甩个响亮的空鞭声来督促奴隶们快些。一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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