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大力地推开门,气呼呼地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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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荣在外面候着,看见银叶出来,赶紧上前扶住他。
他心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银叶扶着伤腿,眯着眼睛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拿嘉荣撒气:“是问我还是问你家少爷?”
嘉荣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总之……都是我的错。”
银叶阴沉着脸,“切”了一声,冷声道:“你们家少爷,难搞的很,等明天吧。”
嘉荣不敢再追问,只是在心里细细忖度着这“难搞”的含义,银叶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是出什么事儿了?谁惹他了?
银叶不去理会嘉荣的尴尬,只顾着往前走,一句话也说得不明不白:“你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大少爷没事,明天我再来。”
嘉荣“嗳”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追问:“那……一切可还顺利?钟先生想出什么法子没有?”
小鬼虽然也觉得银叶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知道维护自家先生的,他有模有样地瞪了嘉荣一眼:“嘶,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你自会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懂?”
银叶低头赞许地看了小鬼一眼。嘉荣不再说话了。
银叶今天没去找殷老爷,嘉荣备了轿子,银叶拉着小鬼直接回茅草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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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叶上了轿子,一腔怒火就瓦解成一粒一粒的火星子,但是火星子不比大火痛快,细滋滋的小火苗,烧的人更加难受。
银叶现在就很难受,被大少爷这样羞辱一番,哪怕现在身边只有小鬼一个人,他还是觉得自己身处无比尴尬的境地,他觉得自己说话也尴尬,不说话也尴尬。
银叶不停地扭动身子,想在轿子中躺的舒服一点,奈何小小的轿子容不得他舒展身子,他屁股挪动了一半儿,才发现空间不足,碍于腿上的伤口,他动不了了。所以他就尴尬地斜在轿子里,把小鬼堵在轿子的一个小角落中。
小鬼一头雾水地看着僵直着身子的银叶,无奈地问道:“你这样坐着,腿不疼啊?”
银叶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巴,看见小鬼无语的眼神,终于泄了气:“疼。”
小鬼的担心拯救了银叶的尴尬,银叶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抱着腿叠声叫唤,比刚才缝合伤口的时候叫的还凶。
小鬼叹息一声,把他的腿搬开,拿了两个软枕帮他垫好后背。
小鬼变身银叶肚子里的蛔虫:“没见过当骗子像你这样理直气壮的。”
银叶惊讶地看着他,这小鬼头莫非真的通了灵,还是自己表现地太明显?银叶紧张地摸摸自己的下巴,装傻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不能怪小鬼成为肚子里的蛔虫,只是因为,银叶心里的难受全表现在脸上。小鬼不屑地撇撇嘴:“你原来脸皮就这样薄么?被人说了两句就生气啦?再说大少爷说的也没错,好歹骗了人家的钱,你还挑什么理啊?”
银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总不能说,他就是看不惯殷淮安那副样子。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在殷淮安面前,自己怎么就没有了作为一个骗子的觉悟了呢?
银叶愣了两秒,总算找到了反驳的话:“我们这样为他着想,你看看他那个不领情的样子……”
小鬼一针见血地打断他:“人家能领你什么情,你不是想不出办法么?”
银叶无言以对。他的眼皮沮丧地耷拉下去,他明白了:原来他竟然在生自己的气,生气自己想不到办法,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魂。
银叶沉默了好一会儿,看上去挺难过的样子。
小鬼安慰道:“既然没有办法,你再为他伤心也没有用了。”
银叶瞪起眼睛,嘴硬到:“小孩子不懂别瞎说,谁伤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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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懒得和他废话,他拨拉开他的腿,弯着腰起身,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看见茅草屋顶飘起炊烟,坐回银叶身边:“我不和你争这个,回家再说,阿萝姐做饭呢。”
银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不会吧,我没听错吧?你叫她什么,阿萝——姐?”
小鬼很自然地说:“对呀。”
“那你叫我什么?”
这问题可把小鬼难住了,还叫“先生”吧,太恭敬了;叫“银叶”吧,显得有多熟似的;叫“银叶哥”——不行不行。
小鬼憋了半天,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只能装作没听见。
☆、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一番折腾,那腿上的纱布又渗出了不少血。
这下银叶是真叫唤,可能是刚才扯到了伤口,腿疼得厉害了。
小鬼听他叫了一会儿,面露不忍,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哎,那会儿嘉荣拿刀子挟持我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在马车上,怎么不自己驾车跑啊?”
银叶疼得龇牙咧嘴,说出来的话还是没正经:“你就管我叫‘哎’啊?”
小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不理他了。
银叶不叫了,认真地看了小鬼一眼:“你懂什么叫‘挟持’吗?挟持的前提是,你得是我在乎的人。”
在乎的人——
小鬼心里有点暖,这是他第一次被银叶感动。
但是银叶又皱着眉挤挤眼睛:“不过我倒不是没想过自己逃跑。虽然嘉荣这个傻孩子缺一根筋,可是当我想跑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路,想跑也跑不了,看来嘉荣不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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